"都是塔齐布奉承曾国藩,坏了我们绿营的端方。""传我的号令,从明天起,营兵一概不再与团丁会操,塔齐布也不准再到大团那边去锻练。谁敢违背我的号令,先打他五十军棍!""鲍大人,卑职这个委曲实在受不了。"清德担忧朝廷一旦接管曾国藩的参劾,他的二品顶戴就会被摘除。
机遇来了。六月初八日,是清德最宠嬖的四姨太二十五岁寿辰。早在五天前,清德就大发请柬,筹办为四姨太热烈一天。而这天,又恰好是逢八的会操期。
"你放心,我这就向朝廷申述,不能让曾国藩为所欲为。"从那今后,绿营兵士再也不来会操,塔齐布也不敢再来锻练团丁了。大团勇丁无端遭长沙协兵士的攻击、唾骂之事频频产生,乃至曾国葆在街上都无缘无端地挨了他们一顿拳击。曾国藩内心窝着一团火,但他强忍着,也奉劝曾国葆和其他受辱的团丁,每天还是练习。他在等候着朝廷的批复,内心想:若朝廷支撑,则不怕他鲍起豹放肆;若朝廷不支撑,顿时辞职回荷叶塘守墓!
"一个兵痞子,志愿卖老婆,与人讲好了,还盖了手模。第二天翻脸不认账,还打得人家半死。状子告到我这里,环境失实,我把兵痞锁拿到衙门来鞠问。半路当中,曾国藩把他截走了,说是一小我才,他要留用。骆中丞,你看这办事另有个端方吗?杀了那么多人,还弄些个甚么站笼,惨无人道。杀人抢人,自行其是,全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如许下去,湖南一省,只要他曾国藩就行了。"陶恩培越说越有气。
曾国藩把这些环境写了一封长信,连夜打发人送到武昌张亮基处。按轨制,各省绿营受总督节制,巡抚除兼有提督衔外,不得干预兵事。湖南绿营由署湖广总督张亮基统领。张亮基对湖南绿营的败北本极其不满,曾国藩又是他一再请出来的,看了曾国藩的信后,也很愤恚,当即复书,交来人带回,请曾国藩按军纪国法措置。
"这曾国藩也是放肆了些。"骆秉章怜悯陶恩培,"那十个站笼,倒是经我劝说,又拿出几份状子给他看,总算拆了。但是专断自决,则一点未改。上月到浏阳剿征义堂,又私行杀了县团练副总张义山。张义山的副老是我批的,号召都不打一声就杀了。对不起,返来后我虽不讲他,也给他碰了个冷钉子,平征义堂的事,一句不提。""那还提得,再提,尾巴都会翘到天上去了。"陶恩培把身子往骆秉章跟前凑了凑,说:"中丞,传闻鲍提督也讨厌这个姓曾的。"正说着,左宗棠出去,把刚草拟的《湖南境内匪患次第清除》的奏稿送给骆秉章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