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约莫四十出头,矮、胖、壮。头上缠着一个蓝色领巾,脸盘大而肉多,模样普通,但两腮红红的,短粗的脖子,胸脯鼓囊囊的,跟揣了两个大皮球似的,把一件暗红色的棉袄几近要撑破。
三麻子一撇嘴:“小子,放心用饭吧,做买卖的没有傻子。”
我晕,这......他和老婆承诺了?
三麻子也不答,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展开,是一只玉狮子。
“好!”
三麻子挥挥手,不耐烦隧道:“去吧,啰嗦个啥子呀,统统按端方办。”
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从内里推开,掌柜的呲着牙站在门口,冲我们点了点头,接着闪到了一边,一个女人呈现在了门口。
“咋样,筹议好了吗?”三麻子咽下了那口肉,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咕咚咽下去,这才又道,“实在吧,我先前一说出口就悔怨了,哪儿有那么高的价呀,二十块也很多,现在这年初,三十块大洋娶十个黄花大闺女都够了,并且还开着乐......”
女人冷哼一声:“我还觉得是哪方大神呢,老哥,够个吗?”
他说完,便拿起壶,给本身倒了一碗热乎乎的老酒,端起来先用嘴唇抿了抿,连嚷好,接着仰脖灌了下去,抄起筷子吃起菜来。
不过看那掌柜的在她身后畏畏缩缩的,是真怕她。
那女人把钱装进了兜里,又冲三麻子道:“行了吧?老娘可要忙去了。”
三麻子见此,也无法了,只好沮丧隧道:“那好吧,唉,没想到一句打趣话......唉。”
掌柜的脸皮一抖,急了:“哎,老哥,三十块大洋但是你亲口说的呀,可别说话不算话,我这好不轻易劝我老婆同意了,你再改口我可没法交代......”
“驷马难追!”三麻子这话说的有些对付。
这么好的机遇,掌柜的不往死里去拉拢?
口气很不屑。
三麻子眨眨眼,道:“这就拿?”
三麻子说着,伸手从兜里往外摸索,掌柜的瞪眼张嘴地紧瞅着他的兜,那神采,既镇静又忐忑。
掌柜的连点头:“也是,也是。”
我俄然想起了戏台上的阿谁母夜叉孙二娘,内心更怯了,下认识地把身子往炕头挪。
掌柜的转头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冲三麻子嘲笑道:“老哥,别怪,她就这脾气,这二十年来,我受老气了,唉,不过她心眼不坏,就是脾气大,一根筋,嘿嘿......”
“三爷,我,我出去看看咱那驴车子。”
“嘿嘿......”掌柜的站在那儿一个劲地傻笑,仿佛有啥事要说,但又张不开口的模样。
看来,他是担忧麻子看不中他老婆。
这......我看着她如此霸道,有些含混了,她会不会是脑筋缺根弦呀,有这么卤莽霸气的女人吗?
我脑筋一闪,俄然想起了拴在店门前的那头驴车,我娘,不会是他趁着我们在屋里的时候,一气之下把我们的驴车弄走了吧?
还是在青岛忽悠牛逼帽和陈猴子的那只。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转头望去,只见掌柜的端着笑容走了出去。
掌柜的闪身过来刚要接,却被那女人一胳膊肘子拐到了一边:“一边去!”
三麻子答道:“咋了妹子,不平吗?”
“你俩吗?”女人问道,口气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