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又是呵呵一笑,手指炕上的那块大洋,正色道:“兄弟,我跟你打个赌,这窝猪仔若少于十头,这块大洋就是你的,我们立马抽身走人,若多于十头,那你和你媳妇就忙活着宴客吧。”
三麻子问那老母猪养了几年了,赢利咋样?
反正都不亏蚀,男人忙点头,连说好。
我们正在屋里说着话,忽听内里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昂首看去,一个年青女人奔了出去,呼哧道:“大狗,快点,下崽了……”
麻子并不答,又问道:“另有一头猪仔是花脖子,白底黑花。”
我心不足悸地问三麻子咱是先躲起来,还是从速赶往高密城?因为人多的处所能震住幽灵。
三麻子见村里没富户,也就随口道:“找家差不离的,喝口水,安息下就走。”
我遂把牛牵到路边树下栓了,搀着三麻子从牛背高低来,来到院门口。
我遂不往心上放,抬头看天,瓦蓝一片,内心又亮堂起来。
忽听三麻子在牛背上道:“小子,瞥见了吧,这家人要去十里岗投胎了……”
我便不再吭声。
啥?我心猛地一紧,忙道:“不成能,明白日的,哪儿有幽灵呀,早晨说这个还差未几。”
我娘,我头皮嗖的一麻,恍然大悟,这,这不就是说的周平一家吗?
说完转头又窜了出去。
周平伉俪,一对‘白公’后代,都是白的,正对四头白毛猪,莲子围着花领巾,而此中一头猪仔也是花脖……
这莫非是在做梦吗?我用手掐了一把腮帮子,痛。又昂首看了眼牛背上,见三麻子也在转头瞅着这辆驶来的驴车。
我瞅瞅窗户,担忧问三麻子:“三爷,你咋敢跟他打这个赌呀,输了钱是小事,灰溜溜地走了才丢人呢。”
那赶车的的看不出多大春秋,秃顶,尖嘴猴腮,脸上仿佛没有肉,只要一张皮贴在上面,模样挺磕碜。
我吓得尿都憋不住了。
内心暗斟,既然麻子要访遍山东地界,那我何不鼓动他去德县呢,那儿有“大花瓶”和龙种,另有小鹅,不管咋的,即便去了见不到,探听出个实落动静也行啊。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
便牵着牛,大步向前面村庄走去。
猪生崽是不能弄出大动静的,若把母猪吓着,不但不下奶,还会出弊端,这个乡村人都晓得。
男人一听,忙往身上擦了动手,过来号召着我们进了院。
“十、十二头,”男人因冲动而结巴起来,“不过,一头最小的猪仔,刚生下来就死了,还剩十一头。”
男人一听,连点头说不成能,看母猪肚子就晓得没几头猪仔,最多三四头罢了。
三麻子骑在牛背上又哼起了小曲,不过不是《小孀妇上坟》了,也不是《十八摸》。而是一曲我从没听过的调子。
遂用力把牛闪到了路边,转头看那驴车迩来。
三麻子听了,笑眯眯隧道:“兄弟,别愁,我敢包管这窝猪仔有十头以上!”
我想到这儿,惊悚地看着三麻子,颤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娘啊,我一屁股砸在地上,浑身抖的跟筛糠,裤裆也湿了一片,真是吓尿了。
看来这村都是耕户呀,饭食必定也不咋的。不过赶路乞食,非论孬好,能填饱肚子,灌足水就行。
让到炕沿上坐了,边忙着从泥壶里倒水给我们喝,边问从那里来,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