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木然道:“还是吃兔子那家,六口人,三天死了五口。”
我在门口卸上马车,牵着马进了院子,见老者正蹲在西配房的墙边,支着锅做饭,浓烟呛得他直咳嗽。
咦?他说的靠谱,也很玄乎。我无话可说了。
靠,好大的口气呀,看来他已经对财帛早看淡了或麻痹了。
那老者又是忙点头,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三麻子拄着文明棍来到院子里,见老者已把饭做好,便冲他道:“老哥,简朴点就行了,从速用饭。”
老者忙道:“家里有,在里屋,一大摞呢,都是过年剩下的。”
别说娶一个大女人,就是娶十个八个的也花不了呀。他应当是把这辈子,不,是几辈子的家底都搬出来了。
我“嗯”了声,转头望了眼那堆棺材,见仿佛又少了,便问:“又死人了?”
我面前顿时一片亮光。我娘,这么多钱呀。
回到老者家后,已是傍晚时分。
老者提着马灯,我抱着罐子,出了门往北屋走去,还没进北屋的门,就见内里暗淡的灯光下,似有白雾环绕,一片阴沉森的。
“是,”三麻子拄着文明棍往坑沿靠了靠,道,“你先把她的衣衿扣子解开,把纸包放进她怀里……”
“那,咱没良民证咋办?鬼子是要检察的。”我持续问道。
三麻子慵懒地伸了伸胳膊,让老者把东西划拉到罐子里,让我抱着和他先去忙活了。
“郭子,你给你大爷递两张纸钱,让他把纸灰包起来。”三麻子叮咛道。
他说完,偏腿下了炕,我这才发明,老者新做的那条假腿已经被他装上了。
我进了东配房,三麻子正仰靠在一堆极新的绿绸缎的被褥上,捧着那本烂了边的破书在看。
“唉,谁说不是呀,”三麻子感慨了一声,又道,“不过从现在起,老哥你就交好运了。”
我心一紧,也不敢说别的呀,就硬着头皮下到坑里,双手抓着棺材盖子的两侧,搬了起来,回身放到了坑沿上,连看都没敢看那女尸一眼,便紧三火四地爬了上来。
我昏了,刚要爬起来往外窜,忽听三麻子吼道:“把他装棺材里,一块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