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苍牙盗窟主,淦州一霸,水匪头子。
金大人不知是哭是笑:“渁寨主,竟是女子身。跟汐儿…一模一样。”
金大人的话让金夫人茫然又气愤:“汐儿呢?我不听别人。”
金大人点头又点头。
郭氏小声道:“小妹不会那样,小妹最是良善非常——”
一向跑进内院,过了几道垂花门,从敞开的雕花木门,垂着的湘竹绣花帘后,听得女眷谈笑声。
这会儿,金夫人想起方才,本身仿佛听到了甚么:“苍牙山…寨主…”金夫人一个激灵:“阿谁多次围歼不成终被招安的渁竞天?女的?”
“倒是真是假?”金夫人急的直顿脚。
坐在正中的中年妇人吓了一吓,一手抚着胸口,看清来人,不由笑道:“老爷返来可早,咦?如何了?怎的跑了一头汗,快端水来,给老爷拧个温帕子。”
门前立着的丫环见了来人,忙笑容相迎,一声“老爷”还未叫出口,便被跑着的两人冲了出来。
很多有脑筋的人都感觉奇特,渁竞天不是蠢的,他就是一水匪,上不得台面,即便再表衷心必定得不到朝廷重用乃至承认。他就不怕放下屠刀登时被宰?
可他就是放了,还被天子一道圣旨宣到都城来授官。他就不怕被官兵包抄身故都城?
大密,境内多平原,位于西南位的淦州倒是绝对的例外。淦州多山川,山为险峰,水为恶水,再美的山川风景也没法掩蔽良田少生不易的实际。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水匪山匪是淦州自古以来的土特产。
苍牙山,渁竞天,便成了朝廷,成了天子的一块芥蒂,誓要连根肃除。可惜,内忧内乱,能派去的府兵,驻兵,无一例外失利了。天子当然有真正的强兵,可惜,被内奸胶葛,没法等闲变更。
“老爷,大爷。”
背面的男人微微弯着膝盖,气喘吁吁,也是俊美的五官,与金大人五成类似,恰是金大人的儿子小金大人。
说着便要站起来。
每代朝廷心知肚明,淦州水匪多是百姓兼职,只为抢口饭吃,不伤性命。偶有刺儿头,不止谋财且关键命的,另有想谋反的,无一不被残暴弹压。但别的…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进的太快,绣花帘被前头的金老爷一把扯了下来。
小金大人见父亲冲动模样,伸直腿,深深吸了口气,颤声道:“娘,小妹,汐儿…仿佛返来了。”
金夫人攥紧金大人胳膊,力道大的指甲深深堕入皮肉,金大人却恍若未觉。
金夫人推开他,要往外走:“我去问她,我去问她。”
蒲月,气候垂垂阴沉,大密朝京都结束了梅雨。街道巷口,树叶鲜绿,百花绽放,氛围中浮动着暗香。终究没了连日的阴沉,吸一口气都透着清爽芳香。气候,还未炎热,感受方才好。
金大人还是点头又点头。
若不是,她只把稳又死一回。如果——她的汐儿啊,哪怕只见这一回,也要让她走的远远的。
可他恰好就来了!
金夫人被儿媳妇顺着背,好不轻易喘匀了,含泪问金大人:“诚儿说的但是真?”
“老爷,我去宫门口等汐儿。你和诚儿看不准,我这个亲娘岂能看不出?我这就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汐儿。”
老婆的泪如雨下,让金大人也掉了泪。
“还,还跟汐儿一模一样?”金夫人喃喃,神采惨白:“天啊,传说中阴狠狠毒杀人如麻的渁竞天——汐儿——,如何能够?如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