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王破宜阳,残三川,而使天下之士不敢言;雍天下之国,徙两周之疆,而世主不敢交;阳侯之塞,取黄棘,而韩、楚之兵不敢进。王若能为此尾,则三王不敷四,五伯不敷六。王若不能为此尾,而有后患,则臣恐诸侯之君,河、济之士,以王为吴、智之事也。
秦王曰:“然。”乃可复使姚贾而诛韩非。
楼约秦、魏,魏太子为质,纷强欲败之。谓太后曰:“国与还者也。败秦而利魏,魏必负之,负秦之日,太子为粪矣。”太后坐王而泣。王因疑于太子,令之留于酸枣。楼子患之。
文信侯出走,与司空马之赵,赵觉得守相,秦下甲而攻赵。
赵未之遣,不韦说赵曰:“子异人秦之宠子也,无母于中,王后欲取而子之。使秦而欲屠赵,不顾一子以留计,是抱空质也。若使子异人归而得立,赵厚送遣之,是不敢倍德畔施,是自为德讲。秦王老矣,一日晏驾,虽有子异人,不敷以结秦。”赵乃遣之。
文信侯出走
平原令见诸公,必为言之曰:“嗟嗞乎,司空马!”又觉得司空马逐于秦,非不知也;去赵,非不肖也。赵去司空马而国亡。国亡者,非无贤人,不能用也。
文信侯欲攻赵以广河间,使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而燕太子质于秦。文信侯因请张唐相燕,欲与燕共伐赵,以广河间之地。张唐辞曰:“燕者必径于赵,赵人得唐者,受百里之地。”文信侯去而不快。少庶子甘罗曰:“君侯何不快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而燕太子已入质矣。今吾请张卿相燕,而不肯行。”甘罗曰:“臣行之。”文信君叱去曰:“我自行之而不肯,汝安能行之也?”甘罗曰:“夫项橐生七岁而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岁于兹矣!君其试臣,奚以遽言叱也?”
韩仓果恶之,王令人代。武安君至,使韩仓数之曰:“将军克服,王觞将军。将军为寿于前而捍匕首,当死。”武安君曰:“繓病钩,身大臂短,不能及地,起居不敬,惊骇极刑于前,故使工报酬木料以接办。上若不信,繓请以出示。”出之袖中,以示韩仓,状如振扌因,缠之以布。“愿公入明之。”韩仓曰:“受命于王,赐将军死,不赦。臣不敢言。”武安君北面再拜赐死,缩剑将自诛,乃曰:“人臣不得他杀宫中。”遇司空马门,趣甚疾,出諔门也。右举剑将自诛,臂短不能及,衔剑征之于柱以自刺。武安君死,蒲月赵亡。
子楚立,以不韦为相,号曰“文信侯”,食蓝田十二县。王后为华阳太后,诸侯皆致秦邑。
献则谓公孙消曰:“公,大臣之尊者也,数伐有功。以是不为相者,太后不善公也。辛戎者,太后之所亲也,今亡于楚,在东周。公何不以秦、楚之重,资而相之于周乎?楚必便之矣。是辛戎有秦、楚之重,太后必悦公,公相必矣。”
司空马说赵王曰:“文信侯相秦,臣事之为尚书,习秦事。今大王使守小官习赵事。请为大王设秦、赵之战,而亲观其孰胜,赵孰与秦大?”曰:“不如。”“民孰与之众?”曰:“不如。”“款项、粟孰与之富?”曰:“弗如。”“国孰与之治?”曰:“不如。”“相孰与之贤?”曰:“不如。”“将孰与之武?”曰:“不如。”“律令孰与之明?”曰:“不如。”司空马曰:“但是大王之国百举而无及秦者,大王之国亡。”赵王曰:“卿不远赵而悉教以国事,愿于因计。”司空马曰:“大王裂赵之半以赂秦,秦不接刃而得赵之半,秦必悦。内恶赵之守,外恐诸侯之救,秦必受之秦受地而郄兵,赵守半国以自存。秦衔赂以自强,山东必恐;亡赵自危,诸侯必惧。惧而相救,则处置可成。臣请大王约从。处置成,则是大王名亡赵之半,实得山东以敌秦,秦不敷亡。”赵王曰:“前日秦下甲攻赵,赵赂以河间十二县,地削兵弱,卒不免秦患。今又割赵之半以强秦,力不能自存,因以亡矣。愿卿之更计。”司空马曰:“臣少为秦词讼以官,长而守小官,何尝为兵首,请为大王悉赵兵以遇。”赵王不能将。司空马曰:“臣效愚计,大王不能用,是臣无以事大王,愿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