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仲、蒙虎二人转头看去,便瞧见蒙珉拉着蒙横的手臂朝着这边走来——后者仿佛有点不甘心的模样。
不得不说,对于这些墨家弟子,景敾实在相称悔恨,因为就是因为这些墨家弟子在帮忙滕国,才导致他花了整整两年余都没能攻陷滕国。
因而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派人去宋虎帐寨,索要兄长的尸体……”
期间,景敾问丘量道:“滕城可愿投降?”
在滕耆返回滕城,体味了他兄长滕虎的死因后,夙来温文尔雅的他,气愤地揪住了大司马毕战的衣衿,恶狠狠地诘责他。
见此,蒙仲便解释道:“昨晚,我与滕虎有一小段的对话,通过对话我能感受出,那是一名值得被尊敬的敌国君主。……他是为了庇护其国人,而我们则是为了宋国,为了完成王命,不管是他在疆场上杀死我们,还是我们在疆场上杀死他,都不是一件纯真用善恶对错能够定义的事。……只是因为义兄惠盎的干系,蒙擎叔将手刃此人的机遇交给了我,而军司马亦默许我杀死滕虎,这算甚么呢?我底子没有对滕虎形成一丝一毫的缔造,并且,那种人物,也不该该死在我这类知名小辈手里,那是蒙擎叔用命换来的。”
蒙仲闻言看了一眼蒙虎,从蒙虎严厉而当真的眼眸中,他认识到蒙虎并不是在谈笑。
蒙仲远远地看着。
在宋王偃看来,滕虎一死,滕国便再也没法抵挡他宋国的军队。
蒙仲与蒙虎当然不会在乎,因为他们也明白,族兄蒙横当时的气愤,只是因为“怒其不争”,从本质来讲,他也但愿蒙仲、蒙虎能借杀死那四名滕人而迈过“杀人”的心灵上的那一关。
“看你有甚么样的来由。”蒙虎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因为软弱,因为不忍心动手,阿仲,我会揍你的,会狠狠地揍你。”
听闻此言,蒙虎轻哼道:“也快了吧?滕虎死了,滕人再无任何仰仗,信赖只需再一波守势,就能攻陷滕城。”
他晓得,兄长滕虎的战死,让统统人都六神无主,他必须抖擞起来,代替兄长持续保护滕国。
“为甚么?”蒙虎皱眉看了一眼蒙仲,带着几分不悦说道:“为甚么不动手?”
此时,滕虎的弟弟滕耆已被滕人从齐国境内召回——滕耆本来欲前去齐国求援,没想到方才过了齐国的鸿沟,便收到了兄长滕虎战死的凶信,忍着心中的哀思,仓猝返回滕城。
看着蒙虎为此高傲的模样,蒙横、蒙珉二人面面相觑。
说罢,他亦长长吐了口气,问道:“也就是说,我们与滕虎的恩仇告结束?”
见此,丘量便说道:“请答应用我为质,互换滕侯的尸身,若宋王今后是以指责司马你,丘量能够一死,停歇宋王的肝火。”
“那就奉求钜子了。”滕耆感激地说道。
次日上午,军司马景敾派来了一队士卒,带走了滕虎的尸身。
但他又不敢扣下丘量,更别说将其殛毙,毕竟人家是为了索要滕虎的尸身而来,倘若他将其殛毙,不但天下墨家都将视他为仇寇,乃至于儒家也会指责他,攻歼他。
“是我感觉没有资格吧。”蒙仲摇着头感慨道。
“唔,但我们与滕国的恩仇,却并未告终。”蒙仲很有些沉重地说道。
蒙仲闻言长长吐了口气,摇点头说道:“看到滕虎落到那样了局,我心中就已没有遗憾了。兄长的仇恨,蒙擎叔也已经帮我报了。……应当说,蒙擎叔是帮我兄长,另有帮那些被滕虎所杀的人报了,至于我,本来就是局外人,夫子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