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嘿然:“君子别欢畅得太早,马服君在燕国时是封疆大吏,可回到赵国,却因为没有门路,只做了一个田部吏……”
李谈让开了劈面一辆驶来的牛车,瞥了一眼身后两位贵族少年,却见舒祺孩童脾气,双眼尽是等候。但长安君却面不改色,反而回望了他一眼,目光严肃,惹得李谈赶紧转头,不敢再窥视公子。
“小人李谈,乃邯郸传舍人之子,现在在宫中为御者,家父暮年跟随过马服君,故小人对马服君事迹还算清楚。”
李谈的御马技术倒是不虚,说话间,还把持八辔,让驷马拐了个弯,往西北面的紫山而去。当车辆再度回到笔挺的门路上时,他才缓缓说道:“马服君乃赵氏远支,传到他时,只是浅显的士人了,曾经插手过灭中山之战,立有功绩,由屯长升至都尉。在武灵王崩逝时,他与望诸君一起出走到了燕国……”
望诸君,是乐毅厥后回到赵国后获得的封号,世人皆知乐毅是燕昭王的肱股之臣,只是很少有人晓得,他早在武灵王期间便是赵臣,并且和赵奢有几分友情。
……
舒祺顿时无言,田部吏,是卖力征收田赋的小吏,顶了天也就百石俸禄,跟上谷郡守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紫山是太行山余脉,也是邯郸畿内的至高点,壮美娟秀,山势连绵处所数十里,是邯郸的天然樊篱。能把这里封给了赵奢,可见惠文王对于赵奢的偏疼和信赖。
明月放眼望去,却见乡邑处,有一队人马缓缓奔来,他们多是骑从,有二三十骑之多,个个都全部武装,行在田间门路上,而目标,便直指他们一行人!
舒祺也拄剑赞道:“居高位而不忘母邦,马服君真乃忠士也!”
阏与之战,那是赵奢的成名战,也是百年来山东六国伶仃面对秦国获得的最大一次胜利,“马服君”的封君职位由此而来。
“可爱!”
而他们所走的田间门路,固然不如去邯郸的官道宽广,却也不窄,能容下两辆车并行,看得出来,是近期拓宽过的。别的田边水沟也错落有致,将从紫山上流滴下来的溪水引到这里灌溉庄稼,这些事情,农户是不会自发去做的,非得官府或封君出面构造能办到。
四年前,赵惠文王将紫山四周的十万亩地盘,连同一千多户人家,一起封给了马服君赵奢作为封地。
明月盯着那御者穿褐衣的宽广脊背和粗大未加冠,只插着一铜笄的发髻,他记得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青人,唇上留了两小撇髯毛,眼里有几分滑头。便问道:“你是?”
“公子,这山的名字就叫做紫山。”
思考间,舒祺已经缠着李谈,要他在赵齐“麦丘之战”后,接着讲赵秦“阏与之战”的旧事了。
舒祺点头:“不卑不亢,此言有理。”
“马服君一家很会运营本身的领地财产嘛。”明月如此想道。
封君,一贯是偷税漏税的大户,明月悄悄害了下,本身那些名义上封邑的财赋,因为赵太后的偏疼,估计也是不消交税的。
人无完人,或许就是如此吧……
他在那为忠士受礼遇而忿忿不平,气恼地举起剑鞘来敲打车栏,显得孩子气实足。
至于不能种五谷的崎岖地带,也种着一些已经长大的榆、桑、栗等经济树木,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