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此意!”楚凡点点头,他也很有酒意了,胡乱指着个方向道,“别的不说,就说东江毛大帅,率数百残兵,一鼓而下镇江堡,屯守诸岛,光复金州卫;活辽东数万人,日夜袭扰,鞑子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如此赫赫军功,国朝倒是如何对待的?总镇总兵当然清脆,可那不过是个浮名罢了……我们都在登州,很多事情再明白不过,东江镇粮饷可有一次发足过?这‘漂没’多少我也不去说了……黑了粮饷也就算了,人家本身搞点海贸挣粮食总能够吧?可我们登州这些上官们连这点也看不惯,左一个弹章右一个弹章尽管往都城送……”
登州最大的酒楼悦宾楼的三楼雅座里,一场酒宴已靠近序幕,八仙桌上杯盘狼籍,桌下两只小酒坛,恰是悦宾楼的特性、闻名登州的好酒“闻香倒”,现下已是空空如也。
作为一名穿越者,楚凡当然晓得,在十七世纪初年,鞑子就是东亚地区的武力最刁悍的存在,无可争议、没有之一!
“柱子,俺没用呀!”喝得酩酊酣醉的葛骠现在搂着柱子的肩膀放声大哭,“俺们船上甚么都有,佛郎机铳、鸟铳、弓弩……可俺真怂啊!光想着如何逃,楞没想到拿起兵器和鞑子干!……俺对不起你爹,对不起那帮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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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茫然、葛骠迷离、刘仲文如有所思,却都不约而同地摇了点头。
柱子听得双目喷火,握紧了拳头恨恨道,“俺不信!俺不信鞑子能短长到哪儿去……说甚么满万不成敌,鞑子还不一样在宁远吃了瘪?奴酋不也是在宁远挨了一炮就死了……俺还当他真是金刚不坏之身呢,却本来也是个肉身,也挨不过炮子儿……俺是太小,要不俺也……”
“别说戚少保,就是岳武穆重生也没用……大明,有救了!”
楚凡察言观色,倒是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义,当下不由轻叹一声。
刘仲文还从未见过楚凡这般慷慨激昂,不由被他深深传染了,手中酒杯禁不住他大力捏揉,顿时便碎成了七八片,只听他沙哑着声音念叨道,“奸臣当道!尸位素餐!……甚么时候才气再出一个戚少保呀,唉!”
可没想到酒喝得入港后,俩人又提及了打鞑子这事儿来,一个是被鞑子吓破了胆的,一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且兼着身背着鞑子的血海深仇,说着说着就拧上了。
楚凡红着眼睛看着他,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