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所谓不忍言之事,愚兄实未见其端倪……方今圣天子初登大宝,擒奸除恶,京师之地,平和复见……通州乃百商辐凑之地,南北通达,诸货齐备,将本求利,天下无出其左者……舍通州而就临清,请恕愚兄含混,实难见其高深也!”
叹了口气,闲茶将这信重新封好,扔到标有“通登成”的信匣中,淡淡地叮咛阿谁名叫张慧姑的女人道,“这信还是按老端方办,誊摘的时候把尾巴掐了。”
张慧姑本年才十三岁,也是辽东流民,父母双亡,插手鸽处不太短短三个月。许是磨难糊口的磨砺,生生把这本该活泼灵动的小丫头变成了个闷嘴葫芦,加上天生好记性,因而被闲茶选作了本身的通勤员,专门卖力收发鸽处的密信。现在听得闲茶叮咛,小丫头捡起那信打量了一番,抿嘴点了点头――这便是她的过人本领了,虽不识字,可看一眼封皮便能记着是哪封信!
鸽处既如此首要,楚凡当然不成能假手别人,以是闲茶即便是身怀六甲也咬牙对峙把好密信汇总这最后一关。她每天的必修课是将各处鸽站堆积来的密信停止初审,然后分级分类――函件越来越多,总要分出哪儿是倭国来的,哪儿是“通登成”;还得分出哪些是军务,哪些是商务;更得按照函件内容分出轻重缓急来。
无礼不说,少爷这古怪的要求也实在能人所难――正如丁以默在信中答复的那样,这全天下的货色和商贾大半都会聚在通州张家湾了,世上另有哪儿能比张家湾更好做买卖?即便是扬州府都稍逊一筹,更别说临清,那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了。至于说到“不忍言之大事”,通州紧挨着北都城,那但是天子脚下,还能有甚么大事儿?设身处地想想,换成闲茶她也不肯分开张家湾这风水宝地!
不过扬州鸽站初立,要处理的题目还很多,最让人头疼的是信鸽的培养――鸽处本来的信鸽根基都是中长途的,千里以内还拼集,间隔超越千里,这信鸽的丧失率就急剧上升了。要处理这个题目,一是培养远途信鸽,二是在扬州和耽罗之间再建其中转站,目前已经选好了一个点,那便是松江府的崇明岛。
闲茶早已熟稔于此,一大摞函件很快便分拣开来,只剩寥寥数封。眼看就要措置完了,也不知闲茶是看到了谁的信,竟忍不住莞尔一笑。
让闲茶皱眉的便是丁以默的信了。
买卖近况不消说,跟着耽罗岛新品越来越多,丁以默的买卖当然也越做越顺,现在丰润祥的主业已经垂垂转到烟草和辣酱等方向来了。真正让闲茶头疼的反而是这叙家常的部分。
鸽处的密信,是复辽军以及东印度公司最核心的奥妙谍报,天然只能由楚凡最信赖的人掌管。而其布局也是从上自下单线联络,毫不答应其他部分插手干与。
闲茶自打从倭女手中接过信鸽繁育、驯化、练习的事情后,很快便明白了此中关窍。以是她对鸽处职员的挑选极其严苛,散处各地的鸽手必须都是目不识丁的已婚妇女――目不识丁便不成能分拣函件,而有家有室便能让鸽手们心有牵挂,这就最大限度制止了谍报从各鸽站到耽罗总部这个过程中被泄漏出去。当然,考虑到鸽手们的家庭糊口,一年一次的轮换还是必不成少的。
最让闲茶抓狂的是,这可不是一封两封信的事儿,但凡是去往通州的信,不管甚么内容少爷就会加上这么几句,内容不过是通州将有大变,请丁以默携楚芹搬光临清去。以往还是影影绰绰地表示,比来这段时候少爷语气越来越倔强,也不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如何说丁以默也是姐夫不是,哪有小舅子这么无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