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付狗儿冷静走在土路上,满脸都是麻痹的神采。
借着城头熊熊燃烧的鱼油火把,付狗儿认出了喝问的那位乃是三营三连的一名班长。
终究,最后一个竹篾筐装上车捆扎结束,楚宁凑到灯前在那张物质交代的票据上签上了本身的名字,目送着牛车队缓缓出发,这才夸大地长出了一口气,轻声对小三婶说道,“可算是赶完啦……这俩月把平常半年的活儿都干了,累死俺了!”
满天的繁星如同一颗颗灿烂的钻石般将玄色的天幕装点地熠熠生辉,银河淡如烟迹,横亘全部天空,让人浮想连翩。
“把稳!渐渐来!重视别碰到灯!”
一营营地里,一栋高大的原木搭建而成的大仓房鲜明矗立,即便是大半夜,这仓房四周都有整整一个班在巡查鉴戒——这里便是牛车上那些装满火药的坛子的最后归宿了,无怪乎保卫周到。
船埠上楚宁和小三婶正低声呼喊着批示火药组的工匠们往牛车上装东西——编得四四方方的竹篾筐里满是牛头大小的瓷坛,罐口用油纸和蜂蜡封得严严实实;为了制止牛车颠簸,每码好一层竹篾筐便用棕绳细细捆扎健壮。
车声粼粼,一行人顺着黄土垫出来的大道直奔瀛洲城西南角的一营营房而来,入营时倒是少了好些盘问——毕竟都是一个营头的,相互都熟。
星光下的城山船埠,一长溜昏黄的光点整齐摆列着,那是牛车上支起的气死风灯;牛车中间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复辽军兵士,一个个紧抿着嘴唇警戒地望向船埠外黑沉沉的大地;背上牛岛一型火铳那雪亮的刺刀在灯光下不时反射出令人堵塞的寒光。
盘问过程足足用了一刻钟,直到查抄结束,那班长的脸上终究有了笑容,冲带队的排长“啪”地行了个标准的平胸礼道,“褚排,对不住了,兄弟这也是受命行事,还请包涵……打完这仗统统兄弟都算上,聚仙楼算俺的,给大伙儿赔罪!”
几支鱼油火把噼啪作响把个城门口照得雪亮,那班长亲身上阵,一个个验看大家腰间的水牌和身份牌——水牌是复辽军特有的,上面标注着姓名、春秋和职务,而身份牌现在则是牛岛和济州岛东部人手一块,上面不消说有炭笔划翻刻出来的人脸。
小三婶跟在他身后,也完整放松下来了,自顾自嘀咕着,“俺还是想不通,你说凡儿要这么多火*药干吗……好家伙,足足十万斤呐!”
小三婶白了他一眼道,“你累?你就管管安然,抽个冷子还能眯一会儿……俺才是没日没夜守着他们,连个囫囵觉都捞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