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盖欣喜不已,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固然他在威风凛冽的崔九面前,连坐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但徐盖内心还是乐开了花,极尽谦虚之能事,在礼节上更不敢有涓滴超越,唯恐被高门嘲笑。
崔九面无神采,目光如炬,盛气凌人,张嘴就把徐盖吓得魂飞魄散。
崔氏朱门在中土百姓的心目中,早已是中土文明正朔的意味。非论中土的王朝如何更替,崔氏老是耸峙不倒,崔氏一千余年的悠长汗青所沉淀下来的丰富的文明秘闻,为每一个王朝的产生和生长都供应了充沛的营养。某种意义上,崔氏就是一个文明王国,一个永久持续的精力王国,一个为世世代代的中土人所顶礼膜拜的圣坛。
但他们故意避祸,祸事却主动找上门来。
崔氏以营商为耻,当然不会承认本身是通过“代理人”来赚取巨额财产,而徐盖亦不敢以此来夸耀,以免一夜醒来一无统统。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保守这个奥妙既是保护崔氏脸面的需求,也是制止徐氏借崔氏之名号为非作歹,同时也是对徐氏的一种庇护。徐氏财产再多,毕竟还是一个商贾,一个贱民,自保才气极差,经不起大风大浪,一旦被崔氏的政治敌手所打击,朝夕间便灰飞烟灭。
但是,徐氏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却真的产生了。崔氏主动找上了徐氏,仿若送财孺子从天而降,然后徐氏便在航运业上迅猛生长,数年后便成为山东地区航运业的第一富商。徐氏胡想成真,但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敬却与日俱增,让徐氏在享用财产的同时,也对不肯定的将来忧心忡忡。这世上从没有送财孺子,也没有无缘无端的慈悲。徐氏或许就是羊圈里的一只羊,而牧者便是崔氏。羊养肥了,牧者便要剪羊毛,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但羊毕竟有老的一天,而牧者也终有一天要吃掉那只羊。这便是徐氏挥之不去的梦魇,让徐氏在堆积成山的财产中饱受着灭亡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