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勣的心脏突然猛跳,激烈的堵塞感让他头晕目炫。造反?他从没有想过造反,即便运营了白马大劫案,他想到的最坏的成果也就是由明转暗,由白道转黑道,做一个隐姓埋名、长年藏匿的贼罢了。造反意味着甚么?意味着与天子作对,与东都对抗,与强大的卫府军作战,意味着灭亡,九族尽诛。
徐世勣低头不语。
李风云苦笑点头,“你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某从白马大狱里救了出来。他们找不到某,天然就要对你们大开杀戒。”
李风云没有答复,而是持续刚才的话题,“东郡郡守助我逃狱,目标是激起关陇贵族之间的斗争,而山东人则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李风云停止了磨刀,低头嘲笑道,“不但单氏必死无疑,另有你徐氏,凡与翟让有连累的人,都会在这场风暴中灰飞烟灭。”
“关陇人当然要自相残杀,但面对用心叵测的山东人,则非常有默契,必定会联手打击。”李风云说到这里,渐渐举起手中的横刀,悄悄擦拭了一下刃口,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吗?”
阿兄勾引我们造反!非论之前做大贼还是做小贼的争辩,还是早间在库房中对翟让的瞋目相向,都在勾引我们造反。细心考虑,他的勾引之语倒不是没有事理,只是一针见血,剖开了我们内心里的隐蔽天下,而那边恰好是我们最为软弱之处,我们老是在不吝代价庇护它,不到水穷山尽决不丢弃。
徐世勣骤感堵塞,眼里掠过一丝惶恐。
“不能怨你草率打动,也不能说你老练,只能说,你对权争的残暴性没有深切熟谙。”李风云昂首看了徐世勣一眼,语气俄然冷肃,“但翟让做为东郡的首要胥吏,理所当然略知一二,他如何会像你一样草率?莫非他像你一样年青打动?你说把某救出来,以此来抨击御史,他就没有考虑结果?”
徐世勣悔之莫及,半晌无语。
李风云的手停下了。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望着远处摇摆的苇荡,闻着风中传来的清爽芳香,他俄然明白,希冀这些在波澜澎湃的大潮中死死抓住拯救稻草的人放弃统统,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与死神做最后的斗争,底子就是不实际。只要比及那根拯救稻草折断了,毁去了,最后一线朝气断绝了,他们才会做病笃的挣扎,才会举起大旗造反。
“从东都来的监察御史。”
“某要杀人!”李风云昂首望向徐世勣,冷声说道。
徐世勣明白了,那位监察御史不但不会因为白马大劫案而不利,反而会获得东都方面更大的受权,会在东郡及其周边地带大肆剿贼,借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在狠狠打击河南处所权势的同时,给山东贵族个人以重创。
徐世勣不敢再往下想,也想不透,再说想透了也没用,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如何自救,是如何从这场风暴中挽救本身和全部家属。
“阿兄要杀何人?”
李风云任由徐世勣呆立深思,重新坐回湖边青石上持续磨刀。
莫非东郡郡守的终究目标,就是要逼着翟让造反?翟让造反了,对东郡郡守,对他背后的大权贵,对全部山东贵族个人来讲,又有甚么好处?徐世勣想不通,想不明白,他毫不踌躇的反对了本身的假定。
徐世勣蓦地顿悟。本来这背后牵涉到了关陇贵族和山东贵族之间的斗争。那么,郡守暗中帮忙李风云逃狱的目标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