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为甚么要重赏来护儿和海军?为甚么要倒置吵嘴,公开把海军在平壤的惨败说成是一场悲壮的胜利?为甚么要罔顾究竟,非要把罪恶变胜利绩?莫非朝野高低都是睁眼瞎?莫非卫府表里都不晓得平壤大败的本相?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亘古稳定的天然法则,而保持这个法则的就是品德,就是法度,非论是劳心者还是劳力者,都要顺从品德,恪守法度,一旦他们丢弃了品德,超出于法度之上,尽情妄为,则法则丧失,劳心者治不了人,劳力者亦不甘心被治,因而天下必定大乱。
赵十住缓缓回身,目含深意地望着段达,欲言又止,但踌躇了半晌,毕竟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归去。
段达试图与河北人“相同”,但以清河崔氏为首的,永济渠两岸的各等贵族,底子不鸟他这个以军功崛起的河西新贵,很多名流更是视其为蛮夷,极尽鄙夷之能事,言辞间更是刻薄暴虐,成果可想而知,两边不要说“相同”了,就连坐在一起的机遇都寥寥无几,即便坐到一起了也是不欢而散。
圣主调他来河北剿贼不是要恶化情势,而是要稳定情势,以确保永济渠的通畅无阻,戡乱剿贼不是目标,只是一种手腕,是要逼迫河北人在政治上作出让步。但是,从目前河北局势来看,段达并没有很好地贯彻圣主的企图,他把目标和手腕混合了,乃至于间隔目标越来越远,如果再不及时予以挽救,必定会影响到二次东征的顺利停止。
赵十住嗤之以鼻,摇点头,没有沉思切磋的动机,既然来送命,那就帮手奉上一程,何必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三千幽州精锐之师,还怕了河北这群乌合之众?来多少,杀多少。
段达思虑很久,寻觅不到答案,因而昂首望向赵十住,问道,“标兵可曾探明,临清贼来了多少人?”
段达的意义表达得很清楚,他并不看好二次东征,不管是环绕着这一决策在东都所停止的狠恶博弈,还是卫府军第二次踏上远征高句丽之路,他都不看好。赵十住故意驳斥,但俄然想到了圣主的奖惩不公。圣主重赏来护儿和他所率领的海军,却严惩于仲文和其所率领的陆路远征军,成果是灾害性的,特别于仲文的悲忿而死,对朝野高低卫府表里的打击太严峻了,必然程度减轻了灾害而至使的结果。
赵十住想晓得答案,他和段达同出河西,干系不错,而段达是圣主的亲信爱将,应当晓得一些圣主的奥妙,但此事太敏感了,非论是晓得答案还是不晓得答案者,都避而不谈,都讳莫如深,都蓄意阔别。
临清贼王安在河北诸贼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普通都跟在清河贼张金称前面混,是张金称的小主子。现在张金称躲到大河边上去了,却让之前一向躲躲藏藏的王安跳出来,主动挑衅官军,这较着就是钓饵,是河北贼的诱敌之计。只是,让段达奇特的是,这都下雪了,进入寒冬了,很快就要过新年了,河北贼莫非还要集合主力,与官军硬碰硬的打上一战?河北贼哪来的自傲和勇气?抑或,河北贼背后的那些“黑手”们,又要玩弄甚么玄虚,以便对东都的政治敌手们展开凌厉反击?
“东都可有甚么新动静?”赵十住转移了话题,“圣主和中枢是否已经决策策动二次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