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地说道,“都都都死了……”
老贾心中五味杂陈,他是该打动段怡同苏筠舍不得他死,还是该活力,到了呸呸呸的时候,段怡还在刺他!
那鹰眼灵动,看上去气势骇人。
他气呼呼的看向了段怡,“你啷个不说,我是个奶娃娃!”
段怡正要走,倒是听得那门内传来的一阵拐杖声。
从那灵堂以内,走出了一个老妇人,她穿戴一身淡紫色的裙衫,身上披着同色地披风,头上一样素净得很,只插着三根白玉簪子。
那李家门前,现在挂着白幡,搭了灵堂,门房腰间系着白布,见到雄师前来,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是李西酉俄然发难,对外是说李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哀难当,是以中了邪风身亡。李家七子孝打动天,自戕给李光亮殉葬……”
段怡瞧着,摇了点头,朝着冷静在旁等待的韦猛行去。
老贾话音刚落,就瞧见段怡同苏筠行动整齐的低头,然后呸呸呸了起来。
大院子中,李氏族人皆蒲伏在地,听着段怡的话,吓得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说到这里,那罗素锦颤颤巍巍的领着身后的武婢,跪了下来。
段怡无言以对,朝着那李氏宅院行去,一出来便闻到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儿,在那院中,黑压压的一片,满是棺材,列队等着下葬。
“都护军情愿全军归降,只要一个要求。那便是让他们持续镇守西关,我儿李增便是死,也只情愿死在抵抗外埠的疆场之上!”
苏筠被捶了一通,正在揉着脑袋,闻言长枪一指,直接架在了门房的脖颈上。
倒叫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分也得不了轻松。
那罗素锦说话不徐不疾,非常有力,段怡当真听着,并未打断,只等着她的后话。
“如果老妇人有将军这等本领,又再晚生上几十年,亦是想入将军麾下,做上一回女前锋。”
段怡翻身下了马,那边韦猛大手一抓,直接将那门房提溜了过来。
段怡见他真恼了,噗呲一下笑了出声,“一点儿都不老,洪湖里的莲藕都没有你嫩!瞅瞅这张脸,不晓得的,还觉得是城东头的豆腐西施,刚做出来的豆腐脑!”
这西平城大门一开,段家军如同猛虎下山入了羊圈,在世人尚且意犹未尽的时候,那西平军便一个个的撂下了兵器,跪地投降。
段怡瞧着摇了点头,“甚么世家大族,狗都不肯待。那李西酉死得轻松,倒是便宜他了!”
“同我另有苏筠走在一起,那买糖人都要巴巴围上来,说两位给你小侄儿买一个不?孺子都欢乐得紧。”
“李光亮不是有八个儿子么?死了一个李泰,还剩七个。这会儿杀父仇敌登门,怎地不见他们出来喊打喊杀?”
老贾打段怡打不的,苏筠他可忍不住,抬手就朝着苏筠锤去。
“实则是李西酉屠尽这一房人,直接抢了家主之位。”
“为此,老身情愿跟着将军去襄阳,觉得人质。我儿李增,无儿无女,只得我这老母亲。他决然是不会弃我于不顾,抛下西关,与将军作对。”
见他呆若木鸡,段怡赶快一勾手,将老贾按弯了腰,“你从速呸呸呸!长幼长幼,老头子即是小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父亲畴前,便在安西都护府领兵。老身本日前来,一来这姓李的到底是我儿生父,他现在遭人殛毙,我儿镇守西关,半晌不能分开。老身理应替他前来上一炷香,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