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两株多年的老桂树开了花。桂花的香气从窗口飘进屋子里。满屋子都是好闻的桂香，幽幽的，淡淡的，沁民气脾。
董姨娘一滞，微翘的红唇一僵。
“是，蜜斯。”
乔玉妙娥眉几不成见的一抬。给她解闷？来给她添堵吧！
“恩，”乔玉妙笑眯眯的带着董姨娘和柳姨娘走到偏厅的小圆桌。
“姐姐就是体贴人，”董雪雁娇笑一声，垂了大眼，轻掩红唇，“提及来，也怪难为情的，不过姐姐也不是甚么外人。我说就说了。”
偏厅当中，董姨娘和柳姨娘已经在等着了。
说话的是小丫环绿罗。绿罗是乔玉妙的陪嫁丫环，本年十五岁，青衫碧裙的，扎着一对双丫髻，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说话声音细金饰软。
“是，蜜斯。”绿罗应道。
原主是正房妻室，老太太是原主的婆婆。
她用指甲掐了动手心，勉强把那不尴不尬的笑容保持下去：“姐姐，说的是，老太太天然想得殷勤。”
听乔玉妙说话的口气不咸不淡，董雪雁仿佛有口一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顺不下去，憋得慌。
乔玉妙称老太太“娘”，她却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太太”。怪只怪乔玉妙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而她董雪雁却只是个妾。
她指了指圆桌边的锦凳，和颜悦色道：“mm们，坐吧。今儿如何得空到姐姐这里来？”
她重新拿起线装书，正筹办接着看，俄然房门的璎珞帘子被挑了起来。
春季，恰是一年中气候最恼人的时节，天高气爽，云卷云舒。
乔玉妙一抬眉，心道，有甚么话说就是了，这董雪雁现在一副害羞带怯的神采，是几个意义？
董姨娘红唇微翘，咯咯一笑：“姐姐，之前老太太叮咛我们，不要到姐姐这里来晨昏定省，免得扰了姐姐的平静。可我想着，姐姐这一小我的，不免会，”她顿了一下，眼角扫过乔玉妙，“不免会过分平静。明天气候恰好，我就约了柳姨娘，一块儿来到姐姐这里来坐坐，也好给姐姐解个闷。”
绿罗让出一个身位，转到乔玉妙的前面，跟在她身后，还不忘给乔玉妙抚顺了有些皱的花间裙。
绿罗咬着唇用力点点头，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又问道：“嗳，蜜斯，要不要发髻上插个金簪子再去？”
董姨娘就这么大喇喇的当人面儿说出来，直接想给她尴尬。还说她这里承平静，明里暗里都指她婆婆不喜，丈夫不爱，冷冷僻清，孤单苦闷。
正山小种红茶入口，香不激烈，细而含蓄，醇厚甘爽，回味苦涩。
乔玉妙笑眯眯。
两人看到乔玉妙从门口走了出去，便起家迎了过来：“姐姐。”
乔玉妙放动手中书册，内心微微一叹，哎，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做个不受宠的正妻了？
说是mm，实在这两人年纪都比她大。乔玉妙这具身材也就只要十六岁，董姨娘十七，柳姨娘快二十了。不过既然她们遵循名分凹凸叫她姐姐。这奉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两个受宠的小妾到不受宠的正妻这里来，能来干甚么？不是耀武扬武就是明嘲暗讽。
闻言，乔玉妙眉梢一挑。
几人围着小圆桌落了座。
不过，此乔玉妙早已不是彼乔玉妙，畴前的受气包子换了芯儿。壳子还是阿谁壳子，内里的灵魂倒是来自另一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