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页开端，便是小草的最新画作了。第一幅画正中是一个站在山长茶宿门口，抱着一捆柴的小和尚。这小和尚脑袋上戴了个帽子，笑得极其幸运，他身后半开的门内露着半个端茶小厮的侧影，右边的墙上贴着卖书得银多少的账目，左边墙上靠着个将双手抄在衣袖里的瘦子，这瘦子正在与小草说甚么风趣的事儿，露着一口的牙。
左相见问不出甚么有代价的动静，便与三爷话起家常，“小暖女人走了有些光阴了，她分开时说去巡查铺子，现在应已查完回籍了吧？”
右相的眉头微微蹙起，左相则缓缓地笑了。晟王还是阿谁晟王，从不拖泥带水，这是要与程无介摊牌比大小了，他更等候了。
三爷不敢粗心，又提笔写信，筹算问一问母舅。待写到杨润青的名字时，三爷望着方才落于纸上的“青”字，心中俄然有了一个猜测。
“这就是小暖那一顶！”母子二人同时道，然后又笑了起来。
华嫔指着韩二胖的牙，笑道，“这个二胖伯我听小草提起过，他的牙极好，多硬的核桃都能咬开。”
若非程无介与郑钧锋偷贩私盐的买卖等事也足以要了程无介的命，程无介才不会拿出来与三爷互换。但是这类文书应当有两份，男女方各持一份，这只是此中之一，那别的一份在那里？三爷问过母妃，母妃却说当时她为了兄长造人诬告的事儿浑浑噩噩，未体贴过婚书的下落，想必已经被烧了。
“这孩子聪明，只仿照着我写给她的书，便将我的字学去了四成。”华嫔对小草，向来不吝赞美。
待到两人拎着包子回了天章阁，庄立坤和卢正岐美滋滋地去了二楼吃包子。右相见没他的份，一脸不悦地与三爷道，“王爷如此，倒叫下官不解了。”
华玉忍不住笑出声，青信嘴角也压不住地往上挑。华嫔倾身看了，也笑得不可，“应是如此。另有，小和尚脑袋上的帽子，应是秦安人做的。不知他脸上的泥，是不是跟小草玩泥巴时弄上去的。”
看完了剩下的一大摞画后，笑得脸颊发酸的华嫔叮咛华玉上茶，青信也有眼力地退到外殿，三爷才问起闲事，“青信的名字，是您给他取的？”
三爷点头，“她刚送了信来，还在扬州。”
左相夸大地点头又感喟，在三爷面前，他是更加地轻松如常了，“如许的柴，不放在大理寺或刑部，实在可惜了。”
“如果这根柴，房顶都要被烧没了，用不到这么旺的火。”木刑是母舅给三爷的奇才，看出小暖对木刑的才气非常中意，三爷都没舍得给她，更何况是左相。
夜里，三爷拿出用郑笃初的供词，从程无介那边换返来的母妃与杨润青的订婚文书，凝神细看。这份文书虽还没有坪溪衙门的章，但如果呈上去，也足以要了母妃的命！
程无介与晟王说话的语气，颇耐李奚然寻味，心中又等候着两人接下来的一场比武。
“这就是安人与人在秦家村合建的山长茶宿，云清先生就住在这里，天下墨客堆积于此。中间此人是秦家村的村民韩二胖，很有几分侠气。这面墙上贴的是陈祖谟的书赚来的钱，这些钱还清了他欠秦日爰的债后，都冲做了五更书舍的书资……”三爷耐烦地给母亲讲着画上的人和事。
难怪建隆帝会在宜寿宫常备一摞小草的画，心烦气闷时便拿出来笑一阵。三爷感觉建隆帝的身材安康如此快速，除了对症下药外，或许与他日日看小草的画，表情畅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