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赋放亮,陆慕域点了块犀角抱着檀炉,头系墨带,斑白发丝从墨带上垂落下来。一身送丧打扮,乘坐马车往方家山庄赶去。
陆慕域并没有承情,闭上眼,语气森然说道:“去拍门,就说太仆寺卿陆慕域前来拜访。”
一青帽小厮缓缓翻开大门,瞧见内里的主仆二人,特别是见那位穿戴丧服带着墨带的白叟,脸上讨厌神采一闪而过,只是幸亏平素访问的朝中大员也是一副平常百姓的打扮,也没有妄自赶人。
写完以后,严骐骥将黄纸扭转,让周边三人看个逼真点头以后,这才将刚写好的黄纸投入火炉,跟着一阵烟,火光瞬生,只留有鱼红色的余烬。
不得不说,为了制止隔墙有耳,严骐骥这般态度心机,也算是别具一格了。
太仆寺卿陆慕域本日没有早朝,也没人在乎,本就一个旮旯位置,又是个老而不死的暗澹闲差,但是谁都晓得他是纳兰天下的人,当年纳兰天下还是撰旨小黄门的时候,职位还不如他。陆慕域目光暴虐,送了家里几位词讼吏上门,交好纳兰天下。
独一能说道的便是纳兰天下谏言北骑将军于越宗子于信,说这个小子很有其父的风采,前些日子带着两三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北骑,追着十多名辽金的散兵游勇跑了十来里地,在戈壁提了头颅归营。
陈铮大手一挥,顾望满朝文武,半朝喜乐,半朝萎声,贩子百态,声音朗澈。“众爱卿可有贰言。”
陆慕域站起家,也不再探口风,径直说道:“事成以后,拿着他的头来找老夫,老夫将你举荐给纳兰天下。”
四壁都是挂着极丰年辰的书画字卷,四个角更是摆着香炉,内里各自有块扳指大小的青檀,青烟频频,镇民气神。
五年后,纳兰天下入朝,他也跟着平步青云,一朝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风景非常。只是厥后,严党反击,卧榻之侧岂容别人熟睡,找了个来由将他明升暗降,给了个太仆寺卿的三品闲差,恰如人走茶凉。纳兰天下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就此也是很多桃李转投门楣。
冷着脸同车夫交头接耳几句,面色安静说了句稍等,并没有因为门外自报名号而擅自迎进门。
《晋书》相传,犀角不能燃,有异香,香匿于衣带,斯须,百怪竟现。
严骐骥一派早在昨日便被那道突如其来的动静搅得自顾不暇,现在纳兰天下随口一提,陈铮一问,严骐骥心神一怔,死死盯着面前青衫的纳兰天下,他本就是在宦海体统打滚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宦海上的蛛丝马迹那里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一起穿廊越栋,山庄内似有阵法普通,入内如置身于春暖之地,水池无数,假山假石摆设其间,中间有蛇蟒饶柱,腾云氤氲此中,皆是翡翠雕镂,有二人之高,水柱从蛇信处流出,活泼非常。
江南道金陵城外紫临山庄,一马车精确停在大门两座石狮子之间,府苑门口上蓝底金字,铁画银钩。
随后纳兰天下轻描淡写为此子请命,封北骑都骑统领,大有子承父业的事理纹路。
方轩听了陆慕域的话语以后,并没有当即表态,而是坐了下去,啜了口青茗,回味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陆大人谈笑了,方某固然是江湖人,但也晓得杀人是犯了国法的。大人此问,但是欠安妥啊。”随后又指了指坐位,心平气和的说:“陆大人先坐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