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倒是呆呆地看着他，她也不晓得如何的，看到顾则淮醒过来却更想哭，直直地看着他，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他想要撤除异己，最好的体例就是逞强，现在因为辽东一带的干系，皇上是不敢动他的，不但不敢动他，还得求着他……
现在他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境地，谁也不敢信赖了。
她很少有这般果断的时候。
话毕，他更是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了顾四夫人的时候。
失血太多，傅明月只感觉他的手冷冰冰的，忍不住问道：“侯爷，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
顾四爷实在想的是阿谁时候顾则淮已经是命悬一线了，恐怕傅明月见不到顾则淮最后一面……
顾则淮抚着她的手，笑着道：“我长年出入疆场，有个甚么闪失也说不准……”
傅明月仿佛感遭到顾则淮的手动了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他衰弱的声音：“……哭甚么？”
再看到顾则淮，傅明月只感觉他神采仿佛比之前更惨白了，一点色彩都没有。
顾则淮摇点头。
念芸出去，翻开床幔的时候，见着傅明月还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都是惶然无措。
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没错。
顾四夫人是半点错都没有的，如果真说有错，那错的也是顾四爷，从始至终顾四夫人只是一个但愿获得丈夫体贴的不幸人。
他现在说几句话都很吃力了，可嘴角一向扬着淡淡的笑容，“现在我还病着，可没有力量替你擦眼泪……别哭了，把稳哭的多了，今后孩子生出来也是个好哭佬……”
傅明月忍不住又感觉鼻子一酸。想到刚活过来的时候，她很多次都巴不得顾则淮死了才好，可现在……见到这个模样，再多的恨，仿佛也恨不起来了，“没有甚么死不死的，您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摇点头道：”念芸，将我的披风拿过来，我想再去一趟书房……”
傅明月把脸埋进他手里，忍了好久的眼泪终究掉下来，濡湿了他的掌心。
顾则淮给十九打了个手势。
到了外院书房的时候，宋院判刚好给顾则淮换了药，顾则淮身子不错，他的景象比宋院判在设想中好上一些，并没有血流不止，也并没有高烧发热，只是到了现在却还没有醒过来。
知识啊，有些话是提及来简朴，做起来倒是难的很。
“夫人，这可使不得！”念芸见着她不欢畅，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您从返来以后变成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这般下去只怕不出两三日身子就垮下去了。”
他的声音非常吃力，现在怕是连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顾则淮感喟一声，捏住她的手，“没事了，别哭了。”
傅明月想了想，很当真地说：“那侯爷就谨慎些，不要出事，您出了事儿，就没人护着我和孩子了！”
念芸也像是想起了甚么似的，忙给她添了一碗汤，两个丫头几近是硬披着她喝汤。
本来在疆场上，他有几次比这伤的眼中多了。
傅明月只站起来，淡淡道：“念芸，把我的披风拿过来吧！”
顾四爷应诺去交代了。
他的心也变得格外温和，低声道：“我真的没事儿，就算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能有事……你身边的丫环了，这么晚了，你要过来也没拦着你？我睡在房间内里都能听到外头呼呼的风声，你也是心大，现在手冰冰冷，如果病了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