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灯谜刁钻!”
陆立德指着面前盛满西瓜皮的盆子说:“就这,打两个字。”
“有这等事?”高拱略有些感到不测,旋即脸一沉,说道,“冯保如此做,是做贼心虚的表示,也申明他在宫中还安身未稳,弹劾他,此当时也。”
程文迷迷怔怔硬是想不出个眉目,余下的人都望着那盆瓜皮入迷,一时都难住了。
“从一个古玩商那儿。”
“这是个软蛋。”有人骂道。
“口交?”谁嚷了一句。
朝房里一时候寂静下来。这一帮给事中就韩揖年纪大一点,有四十多岁,余下的皆三十出头,平常在一起合署办公,疯闹惯了的。程文向来嘴短拙于言辞,明天他弄出这么一个难猜的“一灯谜”,倒让大师搜肠刮肚抠不出一个答案来。
高拱绘声绘色讲完这段“笑话”,在坐言官倒是没有一小我笑得起来。他们的感受是被人劈面掴了耳光。因这“笑话”是从他们尊崇的座主――首辅大人丁中所出,他们不但不能发作,并且还得揣摩,首辅本日招来他们会揖,为何要来一个如现在毒的收场白?
奏。我朝以孝治天下,朕初承大统,该当如典行赏。
眼看两人闹起了意气,神采都有些挂不住了。一贯充当和事佬的程文,便出来打圆场,说道:
“方才在走廊听得里头唧唧喳喳甚是热烈,如何我一来,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看方才大师一个个冰雕泥塑的神采,就晓得你们听了老夫讲的笑话内心头不受用。我并偶然借古讽今,挖苦你们。程文你也不必辩白,你本年多大,三十啷当岁吧?老夫被严嵩削籍时,你才刚出世呢。我讲的是一件真事,但再说一遍,不是为了挖苦你们才讲,老夫是想借此申明,给事中为皇上利用封驳监察之权,处在万众谛视标职位。碰到朝政窳败、贪赃枉法之人,要有拍案而起犯颜切谏的勇气。这不但是任务,也是道义,不然,就会令天下人嘲笑。”
“哈哈,没想到这个一眼就明的谜语,竟难住了你们这一帮满腹经纶的才子。”陆立德一个哈哈三个笑,自是对劲得很,“好吧,我来提个醒儿,张生月下会莺莺,为的啥?”
“这也包含你雒大人。”陆立德反唇相讥。
吃罢西瓜,向来心宽体胖的礼科给事中陆立德打了一个饱嗝,坐在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向坐在劈面的工科给事中程文打了一个手势,说道:“打个谜语你猜猜,如何样?”
“话说嘉靖二十年后,世宗天子一意修玄,把一应军国大事,都交给奸相严嵩措置。严嵩既受宠遇,历二十余年不衰。此人在当局运营既久,加上性贪,一时候卖官鬻爵,几成民风。满朝文武,无人敢撄其锋。更可气者,一多量溜须拍马之人,都纷繁投其门下,为虎作伥。当时,我寄身翰林院充史官,一日有事去叨教严嵩。到了他的私宅,一帮求谒严嵩的官员,如同蚁聚。这时恰好严嵩出门延客,候见的人顿时都肃衣起立,屏声静气,鞠躬如鸡啄米,这景象极其好笑。我一时忍俊不由,便大笑起来。严嵩感觉我猖獗,便问我何故如此大笑。我安闲答道,‘刚才瞥见相爷出来,诸君肃谒,让我记起了韩昌黎《斗鸡行》中的两句诗:“大鸡昂然来,小鸡悚而侍。”严嵩听罢,也破颜而笑。待他回宅子里细心一考虑,便认准我是成心讽刺他,因而挟恨在心,寻机对我施加抨击,终至把我削籍为民。按常理,碰到这类不平之事,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这些言官,就得站出来建言上本,主持公道,弹劾犯警。但当时,统统言官慑于严嵩的权势,竟没有一小我敢站出来主持公道。这件事非常让士林齿冷。这时恰好有一名尚墨客了疥疮,请太病院一名太医前来诊治,那太医看过病后,对那位尚书说:‘大人的这身疥疮,不需开单用药,只需六科给事中前来便可治好。’尚书被太医的话弄胡涂了,问道:‘治疥疮如何要六科给事中来?’太医答道:‘六科给事中长了舌头不敢说话,那就只好让他们练一练舔功了。’尚书这才明白太医是在绕着弯子骂人,也就捧腹大笑,这故事因而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