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定，你莫小瞧这个吕结巴，他大要不哼不哈，实在他最晓得宦海三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简简朴单八个字，你我都不懂，他吕结巴却参到了骨髓。算了，事到现在，评价这个也太没意义。”
“好吧。”王希烈不甘心肠承诺。
“这话也对。”王希烈说着便以仆人的身份与魏学曾碰了一杯，他本想就胡椒苏木折俸一事，探探魏学曾的设法，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却改了一个话题问道，“启观兄，杨博老接任吏部尚书，有何改弦更张之处？”
店小二脸憋得通红，更加下劲去拉，一面拉一面嚷道：“看你走不走，不走，我去楼下喊人。”
说话间，早有店小二沏上一壶茶并端了几样茶点上来。这是都城燕饮饷客的端方，正式开席吃热菜之前，先摆上茶点让客人嚼嚼开胃。两人遂坐到桌前饮茶。
魏学曾一番弘论，把王希烈说得心都凉了半截。他本希冀魏学曾能够借伍可事件，挑头儿领着大师与张居正较量一番，没想到这个魏大炮一变态态，竟然为张居正大唱颂歌。如果不是友情多年，他真思疑魏大炮要卖身投奔了。想着想着王希烈心火蹿了起来，悻悻说道：
胡狲拿眼把屋子梭巡了一遍，指着屋角隙地说：“老爷如有兴趣旁观，小的就在这里种上一棵瓜。”
这位打扮成学究先生的不是别人，恰是吏部左侍郎魏学曾。
胡狲说着让胡狲子解下背上的褡裢，从内里取出一只盛满土的花钵，放在屋角，又从怀里抠出一枚瓜子，上前两步递到魏学曾手上：“请老爷过目，这是一颗香瓜子。”
“启观兄。”王希烈还想禁止。
“回两位老爷，”年纪大的一个抱拳一揖，说道，“俺叫胡狲，这是俺儿子，叫胡狲子，俺爷儿俩见两位老爷闷酒喝得慌，今特来演出几套杂耍，给老爷长情感。”
“还能请谁？”王希烈固然一肚子的苦水，面子上却装得轻松自如，调侃道，“要不，让店小二找两个女孩子来，给我们唱曲儿佐酒？”
那人本想跟着笑话一句“你这个魏大炮现在也晓得怕人了”，但又怕刺伤魏学曾的自负心，故忍了没说，改口问道：“一起上没碰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