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调阳开坊后,接着担负国子监司业,这是一个学官。隆庆天子即位,又迁升为南京国子监祭酒,再擢升南京礼部侍郎,两年后回到北京任礼部右侍郎,再改任吏部左侍郎。实在这后两个职位都是虚衔,他的实际职务是詹事府詹事。因詹事府詹事只是一个从四品官,而吏部左侍郎是正三品,给吕调阳这个衔头,是为了进步他的报酬,并不到吏部值事。吕调阳步入宦海,一向担负着学官和史官,向来就没有干过封疆大吏,这倒合适他的脾气。与他共过事的人都晓得,他一肚子学问,只是为人陈腐,说话又有口吃的弊端,是以在同年中落下个“吕结巴”的外号。他办事慎重不足而魄力不敷,绳墨不足而变通不敷。是以步入宦海二十多年,除当了三年国子监祭酒这个正职以外,大部分时候干的都是副职。詹事府是卖力皇太子糊口和教诲的衙门,詹事虽是正职,但方才出阁讲学的太子已当了天子,吕调阳又无事可干了。张居正此次特地保举他出任礼部尚书,一来是要借势他的学问。二来也是最首要的,这吕调阳虽是高拱门人,却从不攀附,常日除了老诚恳实做本身分内之事,决不肯沾惹一点儿是非。是以大师都以为他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是同年中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论读书之多,学问之博,王希烈的确远不如吕调阳,但王希烈甫入宦途,先任知县,后回京任礼科给事中,接着多次出抚处所,或州牧或按台,建衙开府,从七品知县到三品封疆大吏硬是一步一步干起来的。他自恃操约驭繁举能辩捷,是以底子不把耐久担负史职学官的吕调阳放在眼里。谁晓得就吕调阳这么个三扇大磨也压不出一个响屁来的木头人,现在却成了他王希烈的顶头下属,你说让他气也不气。但王希烈今晚把魏学曾请出来,并不但仅是找老朋友吐吐苦闷发发怨气,他另另有首要事情要与之筹议。
“川定,你莫小瞧这个吕结巴,他大要不哼不哈,实在他最晓得宦海三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简简朴单八个字,你我都不懂,他吕结巴却参到了骨髓。算了,事到现在,评价这个也太没意义。”
“如何演出?”
店小二脸憋得通红,更加下劲去拉,一面拉一面嚷道:“看你走不走,不走,我去楼下喊人。”
胡狲答道:“回老爷,小的最特长的把戏,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又不是好事,你躲甚么?”
“这小子是嘉靖四十二年的进士吧?”
“唔,三十郎当岁,还是个年青人,”王希烈干脆放下筷子,搓动手感慨地说,“现在的宦海,年青官员们多数都是有奶便是娘,见利忘义之徒不堪列举,这伍可知恩必报,也算是个血性男儿。”
王希烈酸溜溜说着,夹起一块熏猪头肉送进嘴中。奇特,常日里提起来就馋得流口水的都城名吃,这会儿却味同嚼蜡。王希烈屏住呼吸勉强吞咽下去,一门心机却还想着吕调阳。
喝茶时,两人先说了几句不着边沿的闲话,待到酒菜摆了上来,看着满桌的好菜,又看了看这间空荡荡的风雅间,魏学曾问:“川定,如此丰厚一桌酒菜,就我们两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