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如何会那样说?”
“没说为的甚么事?”
刘玉吓得一吐舌头,又返身把门悄悄掩上,再趋近张鲸小声禀道:
“哪两句?”
“伉俪宴呀!”柳如春挤了挤眼,“小的拜托人,把挽口、挽手、龙卵三样儿弄齐了。”
“老爷,出事了。”
“大抵是的。”张鲸装出的模样仿佛也是第一次看到,诧异地说,“既是高人指导,总会弄点玄虚的。”
“那张纸呢?”
“胎羊毫。”
“固然牵强倒也扯得上边儿,”朱翊钧点了点头,又道,“‘非’字当作何解?”
“冯公公对你说的?”
张鲸假装犯难,嘴上胎呀胎呀的念叨着,忽地把脑袋一拍,镇静言道:
张鲸说着从袖子里抠出半个时候前才在司礼监值房里封好的信笺递上。朱翊钧拆开一看,只见一张寻平常常的笺纸上,潦草率草地写了几行字:
“你马上就去吕兴贵家,奉告他,咱正在想体例救援,有我张鲸在,不会让他吕兴贵受冤。”
“爷……”
“这个嘛,也是提示皇上,既然君临天下,就不成容忍小人乱政!”
“你呀,三月的老芥菜,起的粗粗心。”张宏瞧着张鲸犟颈驴子的模样儿,责备道,“人家冯公公拔根汗毛,都比你的大腿粗,你逞的哪门子能!”
朱翊钧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此时屋子里静得怕人,张鲸只觉耳膜发涨,不知不觉额上已滚下豆大的汗珠。半晌,朱翊钧才抬开端来,阴沉森地问道:
“恰是,万岁爷高超。”张鲸滑头地笑了笑,又道,“不知那老头子弄出一个‘非’字来,是啥含义儿。”
张鲸出去时,张宏正坐在临河的文卷房里品茶。他本年快六十岁了,比张鲸大了十四岁。但他保养得极好,一头青发找不到半茎银丝。杜光廷将张鲸领进文卷房后便退了出去,一名本在文卷房中办事的小火者给张鲸沏了一杯茶后,也被张宏支开。看到张宏一脸峻肃,全不似常日随和,本来就已有些严峻的张鲸,内心更像揣了个兔子,急不成耐地问道:
“张居正身后第二天,主子心忧朝局,曾偷偷跑到大兴县乡间的一座小庙里头,拜见了一名异人。那位邋肮脏遢的老头子,甚么也没说,只封了一张纸让主子带在身上,并一再叮咛半年以内,若遇大祸,当可拆封视之,化祸之法,尽在纸上。”
“既如此说,事不宜迟,就定在彻夜脱手。”
“火苗子蹿上房了,嗯?”张鲸嫌刘玉莽撞,斥道,“深宫大内,你狼嗥个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