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柳家的头一天,雨过晴和,她似是早前便想过量回,却未想到过会是在远洲驿馆。
柏炎话音刚落,区廷和苏锦两人都怔住。
区廷按紧腰间的佩刀,脚下大步流星分开。
眼下既是已经从柳家分开,该当不会在远洲城待太久,始终要回平城的。
苏锦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苏锦愣住,他如此直白开口,她却不好回声。
也恰好同陶二奶奶道别。
驿馆设在各地,是给朝廷命官和家眷筹办的落脚暂歇之处,驿馆中的小吏和女使如此唤,并无不当。
驿馆这处清净,连小吏的婢女都很少来,应是在这里落脚的朝中官吏寻了温馨处说话,苏锦恰好行至此处,叨扰到了旁人。
大块头似是愣了愣,还是握拳应了声,“是。”
不知但是错觉,她总觉柏炎让柏子涧来苑中,说是要寻人去柳家取她贴身的东西,但实则,是让人去看老太太,让她宽解。
苏锦轻声唤了句“白巧”。
见他们淋了雨,又让苑中备好了热水。
白巧这便听明白了。
她昨夜与柏炎一道来的驿馆,一身湿透,柏炎也未多言及旁的,这些驿馆中的小吏和女使该当都将她当作了侯府中的家眷,又见她发髻盘起,便都恭敬热忱得唤了一声,“夫人”。
苏锦仰首,头靠在浴桶沿边,水中的暖意让她神采微微泛红。
她眸间微滞,好似过往的三年点滴,都悉数稀释在了这个风雨交集的夜晚里。
柏子涧的穿戴打扮虽不闪现,但白巧自幼在苏家奉侍,常日里出入府中的多是军中之人,白巧亦猜得出来柏子涧是军中身份。
只是眼下,苏锦连遇了驿馆中几波小吏和女使,旁人循声问候时,她眸间还是份外拘束与不风俗。
……
苏锦伸手,手背搭在额头处,目光空望着半空中入迷。
柏炎抬眸看向她。
“好。”白巧目送柏子涧分开。
昨夜一场大雨,今晨雨虽停了,但小径上另有些湿滑,苏锦走得谨慎,临到暖亭前,亦听柏炎同身侧站着的身材魁伟之人道,“让他按兵不动,旁人若挑衅,让他装死就是,军中这么多年,这点气他还是沉得住的。就同他说我说的,等我从平城返来,再去他那边。”
白巧是没想到平阳侯……如此全面。
临行前,白巧又特隧道,“蜜斯,奴婢会托陶二奶奶看看老太太的。”
她惯来畏寒。
已到暖亭前,苏锦抬眸看向暖亭中,阿谁身材魁伟,一身戎装的人正朝柏炎行拱手礼,“末将晓得了。”
今晚雷雨交集里,她清楚冻透,紧贴他胸膛一侧传来的暖意,却让她怔忪。
想起今晚各种。
虽说现在蜜斯同柳家和离了,但老太太曾照顾太蜜斯。
……若不是惊骇苏家,当初为何必然要我娶苏锦,如果不娶苏锦,苏家便要迁怒柳家。眼下,苏家已经没有依托了,为何不让我休妻另娶!她当初嫁到我们柳家,就应想到有本日。
驿馆不比别处,平静,亦少了人多眼杂。
苏锦福了福身,正欲开口,石凳上坐着的人却惊奇唤了声,“苏锦?”
沿途遇见的驿馆小吏和驿馆女使见了她,都纷繁停下身来,同她号召。
白巧回声来了跟前。
她下认识愣住脚步,但这周遭似是除了她以外,似是并无旁人,她也未看到这道声音来自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