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俄然从京中来了谨州，方才的话里话外里，都是予他重托，该当也存了不想回京中的心机，想在谨州将养的意义……
“过来坐。”平平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亲厚。
旁人只看到平阳侯府满家声光，有谁看到侯爷背后的决死相搏。
……别焦急返来便日夜赶路，我会心疼……
谨州不小, 府邸却在僻静处。
姜是老的辣，他不如教员想得深。
青木仰首靠在树干上，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想起早些年在军中刀口舔血的日子，当时候侯爷中了敌军埋伏，他搏命赶到，将侯爷从死人堆里翻出来，背上还插着那枚利箭，差一步就穿膛……
柏炎心头微怔。
……
下了马车, 酒保迎了柏炎入内。
柏炎眸间微滞，莫名缓了缓缰绳。
但兜兜转转，似是终究回到了原处。
柏炎伸手，玉琢会心将手中扇子递上。
他认得，是苏家的女人。
晌午过后，大夫来了苑中替苏锦换药。
柏炎照做。
军中最忌讳骑快马时走神，而眼下，有人清楚是思路都不知去了那边。
自谨州出来，一起策马往云山郡折回。
柏炎亦罕见得羞怯低头，“教员见笑。”
一起快马奔腾，柏炎的目光浮泛无神。
“我无事。”他简朴应了一声，心中却忽得想起早前苏锦的话。
这类俄然落空心中所念的人事，他不敢想。
……
柏炎见教员坐在苑中树下，似是正看着远处的山岳入迷。
夫人便是侯爷心中依托。
柏炎表示不要出声，免得扰了她清梦。
几十年如此。
府邸的位置已算偏僻，可等入了这苑中才觉更僻静了些。穿过几处苑落, 酒保立足, “侯爷, 沐老在苑中，小的不入内了。”
夏季炎炎，伤口最怕化脓，大夫除却叮咛重视事项，每日都定时过来换药。
他本日较着听出教员与昔日分歧。
第040章乱世逐鹿（一更）
沐敬亭慢悠悠放下茶盏，微微敛眸，“柳致远是太子送到殿中的，是将来东宫相中的人；曲同忠是晋王放在西南的亲信，你这两个巴掌打得，旁人恰好摸不透你的心机……”
……“现在这朝廷已是满目疮痍，气数已尽，有才气者皆可取之。”
沐敬亭摆手，唤他上前，“柏炎，你来……”
沐敬亭莞尔，不急不缓道，“远洲的事，言官一定敢谏你，但暗潮涌动久了，不免越积越深，今后保不准会被人顺水推舟操纵了去。你回京以后再找些事情做足门面，让言官谏一谏你，自请在府中思过一月，此事便畴昔了。”
厥后大夫来细心上了药，皱着眉头嘟哝一句，这动手如何这么重……
苏锦听白巧几次问了大夫多次，伤口可会留疤，大夫说不会，白巧还是担忧。
途中离前后的城镇都远，又是夜深里，青木在荒郊中寻了一处开阔之地，生了火。
柏炎心中便已了然。
沐敬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得只要二人才气听到的声音，“现在已是乱世，若机会合适，当进则进，不进则退……”
青木坐在近处的树干高处，一边鉴戒着，一遥远远得看着柏炎。
分开院落的时候，酒保来送柏炎，边走边道，“沐老早前一向在盼侯爷，本日终究将侯爷盼来了。”
“照顾好教员，我会多寻时候来谨州。”柏炎叮咛酒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