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神采微沉，“东宫恐怕一向都晓得范允托孤给我，也晓得范允身前曾留书给我，也料定我的性子，昨夜在旁人给范允伸冤时不会坐视不管。昨夜这一出大戏，本来是东宫布好给我跳的，若非夫人拦着，怕是已进了人家事前就备好的骗局里。东宫是生了要撤除平阳侯府的意义，本日离殿时却同冒充我摊牌，又是杀鸡儆猴，又是投橄榄枝，本觉得是在摸索我，眼下想，却应是在迟延时候，另谋手腕……”
柏炎微微敛眸，“我本日有些乏了，先派人去京中各处刺探动静，其他的事情，甚么都不要做，明日再议。”
见她眼神焦心，伸手扶着腰，快步朝他奔来，柏炎心底似冰雪熔化。苑中天寒地冻，光秃秃的树枝上还挂着前日里未曾溶解的雪挂。
柏子涧也倒吸一口冷气。
细思极恐。
临到出万卷斋，柏炎似是随便唤住柏子涧，“子涧，你等等，夫人的事我同你交代一声。”
柏炎径直往清然苑回，折回苑中的时候，陶妈妈刚从内屋中掀起帘栊出来。
昨夜出事，柏子涧当机立断，起码抢回了半日时候。柏炎抬眸看向柏子涧，心底微舒一口气，越快，母亲和柏远，瑞盈越安然。
第109章 眼线
他取下大麾披在她身上，也不说旁的，俯身低头吻她。
柏炎想起方才殿中, 在他面前一个个倒下的人，悉数身首异处, 这朝堂中的肮脏血腥, 比疆场上的厮杀更残暴。
也瞒过了侯爷。
邱遮一人出了万卷斋。
柏炎放心。
方才侯爷不说，他也不察，但似是生辰宴上的事，东宫是吃死了侯爷的统统行动的，柏子涧忽得后怕……
柏炎声音不大，“夫人睡了吗？”
“侯爷？”
柏炎指尖轻叩桌沿，心中更有些猜不透此次教员不作声的企图。只是忽得脑海间灵光一闪，指尖微微滞住，神采蓦地煞白了几分。
但未见到别人，她始终静不下心。
宫外亦不是安宁气象，到处可见的尸身血流成河, 明示着昨夜的狠恶厮杀。沿街各处都有放火和搏斗的陈迹, 是借着外埠驻军入京护驾的名义, 肃除异己。
本日殿中东宫伶仃留了他，她心中似缀了一颗沉石普通。
“人派出去了吗？”柏炎也砸得七七八八了，能在案几前落座开口了。
柏子涧应是, 又将手中马匹的缰绳给他。
自本日起，平阳侯府于东宫便是芒刺在怀。
柏子涧抬眸看他，目光锋利，“有眼线。”
柏炎看他，“一定是邱遮，或许，眼线并非只要一小我，多放些动静出去。”
第109章眼线（二更）
本日命丧殿中的那些晋王亲信, 家眷该当都是没了。
一起快马回府, 府外的侍卫迎上替他牵马，“侯爷！”
柏炎喉间咽了咽。
此次东宫和庐阳郡王瞒过了统统人，包含天家和晋王。
陶妈妈应好。
柏炎抬眸看向柏子涧，“前次给教员送信，教员有复书吗？”
柏炎再开口，“以夫人的名义，给平城，严州，谨州都送些年货去。”
陶妈妈见他一脸倦色，都知昨日的生辰宴京中出了大事，侯爷和夫人都在宫中滞留了一日，陶妈妈也未几问，朝他福了福身，问候了声，“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