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哄还要气，苏锦微微垂眸。
苏锦问，“甚么时候的事？”
他将她抱置小榻上放下，余光瞥到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另有早前揉成一团的纸。
四平低声道，“……陛下回丰和殿了……”
此事真到了令人头疼的境地。
四平道，“娘娘还在殿中，一向在等陛下，说要等陛下返来了以后再走。”
大监领旨。
柏炎在深思朝中人选。
等僵坐在原处好久，亦不知出了多久的神, 方才听到内殿有悉悉率率的声响传来。
在他不在京中的时候，只要长翼伴在她身侧。
他更加有些静不下心来，看着面前这堆折子，心中的烦躁又增加了几分。
且是她撵来御书房一幕。
苏锦持续落笔，内殿和外殿并不隔音殿外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也心知肚明，许朗这声三哥唤在柏炎心底，勾起的应是柏炎心底对许昭的深深惭愧……
便是他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便是他在气头上……
苏锦微醒。
稍后, 白巧请了声入内。
柏炎问，“眼下人在那边？”
她晓得柏炎脾气惯来不好，又特别，是在经历这么多事端后……
柏炎的眉头果然舒了舒，柏子涧和许朗回京？
当下，四平又问，“娘娘，是先在御书房歇着，还是回朝华殿？”
许是补了这一句原因，语气已比昨日和缓了很多。
四平似是也发觉出，帝后许是起了些争论或不快。
他这回是置了气，苏锦却不晓得他在置甚么气。
“帮我取身衣裳来……”苏锦轻声。
昨夜？苏锦眸间愣了愣。
她也恰好抬眸看他，本来他是真有事……
他惯来要她哄。
身后，大监仓促撵上，“陛下！”
南边水患中，西边却水灾。
苏锦晓得许朗这几声哭进了柏炎内心。
许家只剩了许朗，许朗是许昭独一的弟弟，他一心想要搀扶许家，去西边赈灾，是最好，也是最快的路子。
她昨日是太累了，犯胡涂了，他的反话都未听出来。
一瞬一个心机，苏锦看他。
只是话音刚落，殿外果然四平的声声响起，“陛下，许家二公子和子涧将军到了。”
……
眼下，他本身在这里生闷气……
“如何还在？”他温声。
大监晓得陛下这两日火气有些大，本日早朝，陛下更大发了一通脾气。
大监入内，“陛下。”
柏炎回眸，眼神正有些恼意在。
若不当头棒喝下来，不但朝中，处所上更肆无顾忌。
长翼生了一幅同他一样的脸！
她来御书房，他最后去了丰和殿，他避了她……
苏锦心中唏嘘，细声道，“要不，我去内殿等你吧……”
他微微低眸，想去内殿，又忍住。
柏炎早朝去了，明月和阿照还在朝华殿侧的暖阁里，有陶妈妈和奶娘照看着，也不会有旁的大碍。
能如此的，只要她信赖且靠近之人……
“三哥……”许朗应是边抱着他，边哭，还边唤了声三哥。
大监谨慎翼翼，不触怒他，“陛下，好动静。”
他没有想过是长翼。
她早前从不与他置气。
柏炎抬眸看他，大监只得回声。
她不在北关，没法设想许昭和母亲分开时，他一人是何模样。
这灯火透明里, 两人的目光各自黯沉无物。
她已等了他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