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嬷嬷带着阿黎来请老太君去给闻溪做主,可殷老太君手里的念珠不但没有停下,反倒是拨得更快了。
梅湘凌眼尾一抹对劲化开,让木槿拿了个瓷碗交给闻溪。
阿黎不肯,扑通跪倒在老太君身前,“老祖宗,阿黎是您看着长大的,求您看在阿黎的份上,去救救闻溪女人吧!她实在太不幸了……”
庆帝下旨,祈年殿的事不准宫中人再提,殷煜珩奉旨带二皇子去城外虎帐安设,太子黑着脸筹办出宫,却被四皇子赵寅礼拦下。
“这是将军府,你们欺负人还欺负到别人家来了?我们女人病了,服侍不了娘娘。并且少爷离家前叮嘱过了,谁都不能扰了女人静养,木槿女人请回吧!”
她轻声道,“不知闻溪,有甚么能为娘娘效力的……”
“奴婢……拜见太子妃娘娘……”
梅湘凌就是晓得闻溪的软肋,蹙起了黛眉,用心幽幽道,“白叟家不轻易,本宫也不会扣着人不放,只是太子殿下太在乎本宫的伤,万一规复得不好,瘸了,这薛神医和他的小药童的性命就……”
“唉~还是本宫小瞧了闻溪女人。没想到,女人这般好福分,竟能怀上殷将军的骨肉……”
老太君把阿黎扶起家,悲深切切道,“中间那院子,已经不再是镇远侯府了,那是皇家的处所了,我们甚么都做不了。若闻溪挺不过这关,老身做主,以贵妾之仪将她厚葬就是了……”
没过量久,她的脸切近空中,模糊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蓦地一勾唇,昏死了畴昔……
女子属阴,刚落了胎的闻溪天然就是那至阴之人,河水上冻的天,梅湘凌让她就如许去给她接雪,这和要她命又有何辨别。
曹嬷嬷心下一惊,忙把人扶起,出来请老太君示下。
“那你大抵也晓得,本宫自嫁给太子殿下,已近一载,却始终未能有孕。遍访名医,得了个偏方,说是得用冬至这日的雪化成那无根净水,煮沸了送服方能见效。且得是至阴之体盛接那天高低来,还式微地的纯粹雪花才是最好的。”
说着,便将瓷碗递到闻溪手中,还不忘叮嘱,“娘娘怕苦,送药起码得半碗水才够,女人快去院中接吧,别一会儿雪停了,你没接够,迟误娘娘服药,那罪恶可就大了!”
闻溪重新到脚都止不住的颤抖,长长的翘睫上已经挂了雪化成的水珠,一双眸子乌黑苦楚,现在却连剜人一眼的都做不到了。
“闻溪女人,太子妃娘娘有旨,请女人移步,事关皇室子嗣,还请女人莫要怠慢!”
赵寅礼就快把肺咳出来了,太子人前夙来仁善,怎能看着他这般辛苦,想着或许是殷煜珩美意提了一嘴,更不好独占那神医,这要传到庆帝耳朵里,八成也会被拿来讲事儿。
她缓缓低下头,弯下荏弱的背脊,把身材蜷成一团,艰巨地将碗向前平举,跟街上乞食的人普通。
木槿打了油纸伞出来,不依不饶地挑刺道,“哎呀,闻溪女人这可不成,你这哈出的气怕是要污了雪水的纯洁,还不快把碗举过甚顶!”
木槿带了两个宫里的嬷嬷,门房晓得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实在也不敢禁止。
天气暗淡,零散飘着雪花,空中更加湿滑,太子的车辇只能渐渐往回行驶。
“皇兄留步……咳咳……殷将军本是要为臣弟举荐神医的,可说是皇嫂伤了腿,那神医现正在镇远侯府……咳咳……臣弟这几日……实在辛苦,还请皇兄行个便利,准寅礼去拜见神医……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