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茂拍着她的背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可岚儿的确比我强,短短几年就让夏家变成了绍兴的首富。你别忘了,大哥从小就带她出海见地,又请最好的先生教她,是当个男孩来养的。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你非得争是非干甚么?娘还在呢。”
老夫人没言语,扶着榻上的罗汉围屏缓缓坐下。
“顾行简”这三个字,意味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意味着绝对的权力。
杜氏晓得二姑爷裴永昭身边不乏一些家世杰出的同僚,若对方至心肯帮女儿牵线,倒也不失为一桩功德。她刚要张口, 夏初岚却按住她的手背,先一步说道:“感谢二姐的美意。只是现在家中诸务繁忙, 我抽不开身。”
“你是甚么人!”裴永昭强装平静地说道,“我但是官员,晓得对朝廷命官不敬是甚么罪名吗!”
思香和思安随即躬身退下。石麟院这边除了泉州带过来的旧人,别的的侍女仆妇都是到了绍兴府以后新买的。夏初岚亲身调/教过,一个个都很懂端方。
夏衍灵巧地点头:“孩儿明白。娘,孩儿放学了就去看您。”
“事是功德,但你得跟老迈媳妇说说,也问问三丫头的意义。”老夫人拍了拍韩氏的手背,和颜悦色地说道。
长房的两个孩子固然都跟她不亲,但夏柏盛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对长房并不是毫无豪情。她明白二儿媳想要三丫头手中的权力,这才焦急。韩氏的内侄她也见过,边幅嘛,还算过得去。韩家做酒水买卖,薄有产业。
崇明喝道:“还不快滚!”
杨嬷嬷在床边坐下来,刚才母女俩在屋中的对话,她都闻声了。
韩氏扯着嗓子道:“在松华院我有甚么好怕的!莫非夏家的家业是靠大哥一小我挣下来的吗?当初若没有我娘家拿钱,没有你跟着跑东跑西,夏家能有明天!?她倒好,整天摆神采给我们看!”
夏初岚低头来回翻舀着碗里的汤药,悄悄吹气,没有回声。
“嗯,快去吧。”杜氏挥了挥手,目送儿子分开。他又长高了很多,背影垂垂有点像他父亲了。杜氏眼眶微红,夏初岚扶着她道:“娘,内里风大,归去吧。”
“关你甚么事!”裴永昭斜瞪了他一眼,回身就要走。
“如何不急?你二姐在你这个年纪都出嫁了,初婵也在相看人家了。莫非……你还没将那人放下?”杜氏摸索地问道。
韩氏点了点头,扶着老夫人的手臂道:“眼看三丫头都十七了, 虽说现在夏家离不得她,可总得嫁人吧?她不嫁,对底下的几个mm婚事也有影响。恰好我那本家内侄本年二十了,暮年忙着家业顾不上婚事。我心想两个孩子刚好凑成一对,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恰好?只不过,这事本不该我拿主张,就先跟娘提一提。娘感觉如何样?”
老夫人晓得她心直口快,笑道:“也许真是有要紧事出去了。他那人你晓得的,不至于如此。”
夏初岚也晓得,陆彦远要真的对原主有豪情,何至于这些年,不闻不问?想来他只是妄图美色,过后早就把那些山盟海誓给忘了。夏初岚犯不着惦记这么一个渣男,更别提对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