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深含笑向他伸谢,命人摆酒设席,叫来陪客,留他用饭,老曹也不推委,当天宾主纵情,喝的醉醺醺,安设了下去。
他瞥了眼身后不远处跟着下了车的老张头,附耳低语:“都说这玩意儿吃了壮阳,等着早晨我服侍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甄朱晓得徐致深在陪客,早晨就去徐老太跟前奉侍,返来后,在房里等他,房里阿谁西洋钟走到九点多,他终究回房,脸红彤彤,脚步有点踉跄,酒气熏天,甄朱扶他进了浴房,他坐在浴桶里,闭目靠在桶壁上,头今后仰,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甄朱和他嬉闹了一会儿,催促他快些,说从速去老太太那边看下,这才终究吃完了一顿饭,两人稍稍歇了下,就一起出去,快到的时候,模糊瞥见里头晃出来两影子,大奶奶和二奶奶刚在徐老太跟前服侍完晚餐,这会儿一块儿出来了,只闻声大奶奶低声抱怨说,还是老三媳妇儿有福分,嫁了老三,老太太都不消她在跟前立端方,哪像我们,当初嫁过来第二天就要立端方,这一立多少年了。明天到这会儿,一口饭还没吃。二奶奶就嗤了一声,人家命好呗。老三当宝贝疼,另有个有来头的干妈,我们没有,认命就是。大奶奶不吭声了。二奶奶又说,明天传闻成都那边又来了人,要请老三畴昔做事,连同上回阿谁,你说,他如何就全给推了?大奶奶说,我如何晓得。二奶奶就嘲笑了声,我家二爷说,老三获咎了张大帅,混不下去返来,也许是怕出去了被人穿小鞋,这才躲家里不走了。我本来觉得也就我家二爷混世,你看老三,返来才多久,这混闹的劲儿,连老二都给比下去了,之前还真看不出来,看这模样,他是铁了心要长留了。我家倒没甚么,二爷归正向来不让管闲事。不是我多心,只是美意提个醒。大奶奶你那边是要上心些了,大爷别不谨慎犯甚么错,再被老太太揪住把柄,指不定哪天就把肥差转给老三了。大奶奶就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大爷也正担忧着这个呢,只是毕竟,都是亲兄弟,老太太再偏疼,也不至于偏到那里去吧。三奶奶就说,还是大奶奶你们刻薄,只是民气隔肚皮,谁晓得别人如何想的……
老曹一身戎装,在徐家那间会客堂里,被大爷二爷陪着,已经说了些话了,忽听门口起了一阵脚步声,抬眼,见徐致深走了出去,哈哈大笑,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畴昔,抓住他的手,高低打量,笑道:“多日不见,老弟你风采还是,老哥哥实在欣喜!明天上门,事前也没打号召,只是比来几天,人在成都办事,俄然想见见老弟,你也晓得我这脾气,想一出是一出,这就来了。老弟你新婚不久,如果打搅,还瞥包涵!”
“没甚么。已经叫人送走安排留宿,吃好住好,明早送客。”
徐致深掸了掸衣袖,朝前走去,
甄朱捶了他一下,骂他不要脸,他大笑,抱着她进了屋。
川地多山蜀道难, 长义县城通出去, 有一段不短的曲盘曲折的山路,没有能容汽车行驶的车道, 千百年来, 收支端赖脚力或是骡马,外头的人出去,即便有车, 也只能把车停在山道那头。这还是全县呈现的第一辆汽车,当天徐致深开着,送甄朱从徐家大宅解缆, 一起招摇过市,车屁股后跟了一大帮追着跑的娃蛋子,在全县人的羡慕目光中出了县城大门, 来到昌隆镇的麻油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