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性奢糜,喜美色,极好吃苦,即便在武平呆了这么些年,还是难改其性。
武平县公面色愈发丢脸,“这,这是甚么?”
凡是朱门世族,蓄奴养婢都是常事,即便奴婢身份寒微,可若未犯大错,也不至于随便吵架斥责。
“荆楚。”蔺荀眉头微抬,问道:“你可知?”
他说要扮商贾,便真扮得入木三分。
“来人,将此婢拖下打死,你,现在换你替林郎君斟酒。”
此人莫不事前探听了他的爱好,以是才会在赴宴之时带了如许一娇滴滴的侍婢?扮作仆童倒也好,到时玩弄起来,也另有一番情味。
“我言主上你欲在本地最上等的酒舍设席请他一叙,武平县公拒了,说是他明日会在府中设席,届时主上持贴上门便可。”
很快,二人便达到城外,五百人的精骑已等待已久。
阿妩蹙眉,喃道:“也是。”
阿妩啊呀一声,“竟是他?”据闻当年陈留王便是为此人所杀,只是一向以来都不知是真是假。
任凭那女郎一身仆童打扮又如何?眼尖若他,岂能瞧不出那般雪色肌肤,轻柔身材之下并非孺子,而是个活色生香的女郎。
青衣美姬强忍痛意,颤抖着无缺的右手替蔺荀斟上满满一杯温酒,跪于身前将雕花的酒盏奉上,杏眸蓄泪,痛苦惊骇而又充满无助与殷切,“请……郎君喝酒。”
“昨日献出极品红珊瑚树,乃是小人家传之宝,县公既已笑纳,本日又召见于我,是否情愿采取林某,让我等在武平县安宁下来?”
此时现在,那女郎微微点头,只暴露模糊五官和一截乌黑似玉的细致颈脖,跟着二人再近几分,他可清楚瞧见女郎颈上淡淡青色的头绪,显出几分娇弱的美感。
可蔺荀却一脸沉寂,端的是安静无波,竟连眼皮也未曾抬下。
武平县公并未瞧他,视野反而饶有兴趣地落在了蔺荀身后的阿妩身上。
她目光微微凝住,“此人我的确听过,听闻他可踏雪无痕,飞檐走壁,但是真的?”不待蔺荀答复,阿妩便在心中给出了本身答案。想来此人的确是有些神通的,不然当年又怎能冲破重围,在重防之下刺杀陈留王?
武平县公心下隐带几分对劲。
不过,任凭他再谨慎又能如何?此行他志在必得,不达成目标,决不罢休。
蔺荀问道:“他府上地形可有勘透?”
阿妩陡感觉心头微热,那些惶恐和不安,莫名地因他这句话随之消逝了很多。好似一块半悬空中的石头,俄然被他紧紧拖住,刹时有了种脚结壮地的感受。
此地到底是武平县公的权势范围,他本不肯带阿妩同业,但若将她留于驿舍,若生变故,只怕到时会更加毒手。
念及此,阿妩抬眸,目光灼灼,“若他真能做到如此,那岂不是——”
阿妩扮作仆童立在他身后,为他此下般极佳的变脸工夫深感惊奇。
蔺荀昂首触及武平县公露骨目光,眸低深处一片冷意,他不动声色侧身将阿妩挡住,面上带笑意,“此处不宜说话,不如先退席就坐,吾与县公好好商谈一番,县私有何需求,小人若能办到,必当尽力与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