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锦鲤池畔，她闻声四表妹问：“三姐，方才大哥同你说甚么了？”三表姐笑笑不言语，四表妹讨了个败兴，不由得面色丢脸了些。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爱逞口舌之能的小女人。
闻声占卜二字，若生脑海里闪现的也都是江湖骗子，斑白的头发在头顶上攥一个发髻，用支半旧不新的桃木簪子簪住，下巴上生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穿一身青布衫，瘦得风刮就能飞，逢人就说，“看你印堂发黑，克日只怕将有血光之灾！只需百两，包你消灾解厄！”
家中无墨，一时不得银钱去购，她写时便拣了柴炭条来用。成果是日午后天上便下了一场雨，淅沥沥倒不大，只那充作墓碑的木头原不经风吹雨打，上头的字更是被雨水一击便恍惚成了几团，黑乎乎的再看不清楚。
“表姐是害臊呢！”若生垂眸，轻笑着嘲弄道，“我可不想来。”
本来她们也不认得。
送佛送到西，连人都直接埋在了院子里，再费些工夫也无妨了。因不知其人姓甚名谁，她跟雀奴又贫困得志断无能够为个陌生人发丧，想着将尸身送到乱葬岗，又仿佛过于苦楚了些，因而乎最后此人就被她们给埋在了院子里，也算是“毁尸灭迹”不叫人晓得了。
“你不识得，我又怎会熟谙？”三表姐反问了句。
他个高步子大，三两步就冲到了她们跟前，借着背影挡住身后代人视野，隔着树枝低声斥段家的两个女人：“躲在这做甚么？”
她倚窗探头往外看，深思半晌终究长叹口气，寻了雀奴互助一道前去前庭破败混乱的花圃前，筹办取了小刀来将碑文刻上。
三女人素云赶紧点头应是。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大表哥颂平似是发明了她们，眉头一皱，拔脚就朝着她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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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将至，拂面而过的清风日渐冷了下去，她的身子状况也更加得差了。
若生探手去够掉落在鞋面上的绔扇，微微蹙了蹙眉。
不过这舞她也还真是头一回见，那面具遥眺望去，似是木制，只不知用的是柳木还是桧木抑或旁的。模样古怪狰狞，不动声色间便尽是诡异。她不由得想起宿世那人临终前，取出骨牌来时说过的话，原是用来占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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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小声腹诽着，昂首又朝架台上望去。
话至开端，段颂平的语气蓦地峻厉了起来。
发霉了。
因了三言两语就心甘甘心掏银子的，委实很多。
三表姐也慢条斯理地将手中鱼食交给了陪侍的大丫环，道：“的确无趣。”
说来她这位三表姐最后嫁的，但是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话音未落，四表妹也巴巴接上了话，“可不是怎地，表姐这模样，不像见着人起舞，倒像是白日里见了鬼！”
比及翌日凌晨，这场雨方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