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你爹,喝不惯这个。”云甄夫人闻言也未几问,呷了一口茶点头轻笑,“说来,你三叔也喝不惯武夷茶,这连家,就没一人懂吃茶的。”说着,她俄然问若生道:“平州那事,可有下落了?”
玉寅跟陆幼筠……
她不由出声问道:“太子殿下要大婚了吗?”
贴在白瓷茶杯上的手指紧了紧,她“咦”了声道:“姑姑,说来我本日在段家赶上了一个没想到的人。”
是以,有的时候,诞下皇太子的后妃反不及那些无子又不受宠的妃嫔美人,毕竟她们起码还活着,而皇太子的生母除了一个高贵的谥号外,再也没有剩下的了。
若生闻言心头微松,连带着嘴里的苦涩味也仿佛去了些,仿佛真的不足甘在舌尖流连,暗香芳香。
“她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中看。”云甄夫人敛了颊边微薄笑意,嗤之以鼻道,“皇上还想着段家的女人成气候。个个很有才名,又兼有貌,家世也值当。没准能够择个太子妃出来,的确是笑话。”
幸亏四下无人云甄夫人才敢当着她的面,将这些话说出口来,原也就没希冀着她接话。
段家人丁畅旺,段素云这一辈的女人何其多,比她貌美的,比她有才华的,比她聪明无能的,可为何恰好就挑了她?
“又是一年,怎能不长大。”若生侧目回望畴昔,亦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大胤的皇太子之位,并不但单以嫡庶长幼之序来决计,储君的策立干系严峻,并不简朴。
但若生现在听着姑姑的话,宫里头仿佛还没有拿定主张,只是成心从段家选人罢了。
云甄夫人让人给她也沏了一盏武夷茶,若生低头嗅了嗅,只捧着不动,眼角余光瞄着角落里正徐行退出去的少年。
夸了一句后,她就安抚若生道:“行了,段家的事段家自个儿会处理,与你没有干系。案子刑部会查。段家会驰驱。用不了多久也就该破获了,你也不必挂记,归去好好睡上一觉就是。”
人都说,是玥贵妃不想死。
直至两年前,因先太子犯下弥天大错。惹得嘉隆帝大怒,旋即就命令夺了东宫太子之位。但是毕竟是本身的骨肉血脉,嘉隆帝到底留了太子一命,只贬其为庶人,放逐西荒。
云甄夫人闻言就道:“你既能想到这此中的关窍,可见也是聪明的,今后姑姑也能多放心些。”
最叫若生难以健忘跟惶恐的,是老祖宗定下的“子贵母死”制——
“可惜了……”许是因为提及了故去的先太子。云甄夫人的调子变得微微降落。
“陆相,倒是个了不得的人。”云甄夫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的女儿,想必也差不了。”
太子妃人选的家世,还能更昌隆优胜些。
若生怔了怔,随后悄悄在心中演算起来,现在已是宣明十七年,那么,间隔先太子离世已有两年,间隔皇三子长孙少沔被封为太子,也有一年多了。
太子妃身怀六甲。亦亡故在了西去的门路上。
若生吃龙井茶,云甄夫人却嫌龙井虽清味却薄,遂不喜之。
她惯喝武夷茶,若生却不敢喝,嫌茶汤浓苦,浑似吃药,等不到回甘,她就要先被苦死了。
“……”若生怔愣着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这里头竟然另有这么一层干系,她畴昔半点也不知。思忖间,一不留意茶水喝的多了,顿时苦得她皱起了眉头,抿着嘴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