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盯着父亲看,倒是连多看一眼苜园的模样都忘了。
但苜园是荒的,除了些旧物,甚么都没有,也不怕有人偷偷溜出来,门口连个看门的婆子也没有,这锁也不过形同虚设。
府里其他仆妇,皆不着白。
到了那日,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是不安闲的,见了她也不知是该道贺祝寿还是劝一句莫要悲伤。
倒是她爹。总会早夙起家去园子里折几枝荼蘼花返来,送到她屋子里。拣了最都雅的瓶子仔细心细地插好,说那是她的花。
地上积着一层灰,薄薄的,有些混乱的陈迹,也不知是不是叫风给吹的。
若生眼尖,眯起眼睛喊了一声扈秋娘,然后伸手一指,问:“那处所的草,是不是有人踩过?”
园子大门上的锁,还是那把生了铜锈的,已锁不住门了。
扈秋娘承诺了一声,走到她前头开道。
平素园子外头又是锁着的,云甄夫人向来也不叫人打扫,摆布只当没有这到处所普通,不拆不补葺也不叫人把守着。
彼苍白日下,夹道里却不见半点阳光,冷冷僻清的,墙角生着湿滑的青苔。
远处似有唧唧的夏虫鸣叫声,吵得人耳朵痒。
云甄夫人咳嗽了两声,将手里的东西展开来。
苜园固然离得远了些,但也还不至于远到若生走不到的处所,但这么多年来,她鲜少涉足苜园。宿世更是几近没有去过,此生也只是那昼半夜时分世人四周寻觅父亲时,她去了一趟苜园将人给找返来罢了。
她取出帕子一把擦去,说:“沿着这陈迹出来瞧瞧。”
扈秋娘点头道:“隔得远,没能看清楚。”
她散着发,头发湿漉漉的,明显是沐浴过后并非擦干。
昔日的苜园,在她心中更是从未留下陈迹。
园子里杂草丛生,窜得老高,一眼望去似是碧绿的汪洋。
“会不会是有蛇?”草生很多而杂,便是夏季里也有人担忧里头有蛇,到了隆冬时节,那就更值得忧愁了。
红色不耐脏,可不是平时要做活计的人。该着的色彩。
若生含笑低首,轻声道:“苜园本来只是个花圃,里头就只要一幢小楼罢了,平常并不住人,但那是爹爹第一次碰到娘亲的处所,以是他们结婚后便住进了苜园里。”
这一年重五时节,莫非出过甚么她并不晓得的事?
不然上回连二爷,也不能一人溜出来。
因为云甄夫人养在千重园里的那群人,夙来着月白衣衫。久而久之。这便成了那群人固有的打扮。
她从未走过。竟是本日才知。
她没法,只得放手退到一旁。
若生径直踩了上去,又上了楼。
再厥后,苜园渐渐的才又扩建了几处,有了本日的范围。
“全毁了……全毁了……”(未完待续)r466
风一吹,声音散去,无人回应。
幸亏她固然还未见着姑姑的面,却到底见过了窦妈妈。
她二人缓慢追至那处拐角处,面前却只余下两堵墙,夹道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没有。
那是她父母的故居,荒凉好久,平常没有人去。她之前也并不去,只是此番返来后,总会忍不住想起亡母,见不着人了。去多看两眼她活着时住过的日子也好。
某扇窗子上,干清干净的,没有积灰。
她出了千重园。回桂花苑去,半道上却俄然动了心机回身朝另一条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