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事理,如许跑腿的活计,多数是三七做的。忍冬平素并不大在外头走动,若生拢共也没见过他两次。
若生声音悄悄的,口气好似漫不经心,道:“就说,我有些驰念元宝了,不知得了机遇,可否见上一见?”
前些时候苏彧把元宝丢在了长兴胡同里,永宁便寸步不离地粘着元宝,它往哪走,他就也往哪走。世人便日日都能瞧见,一只大胖猫点头晃脑地在廊下遛个孩子。但这两日,气候冷了,元宝也不爱动,懒洋洋地往火盆边一卧,一躺就是一整天,连耳朵也不动一下。
忍冬愣了一愣,旋即笑着答允下来,这才出了点苍堂,回长兴胡同去了。
昨儿个夜里苏彧过来长兴胡同时,他早就睡熟了,是以一面也没能见着。忍冬笑了笑道:“您别焦急,主子今儿个晚些还得过来呢。”
走了一阵,里头就和缓了起来。若生一出来,就瞧见了候在那吃茶的少年,穿的丰富袄子,侧影却仍然有些薄弱。再看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是嘴,哪样都熟谙,合在一块儿却半点也没印象。
她便笑着指指那张凳子,表示他落座。道:“送个东西罢了,随便使小我就成,苏大人如何特地打发了你来?”言罢又问:“三七呢?”
他这两年一向跟在永宁身边。住在长兴胡同里,常日里无事连门也不出,这还是苏彧头一回指派他跑腿干活。
若生轻声呢喃了句:“看来是真忙……”
坐在凳子上的少年赶紧将手中茶杯放下。一下站直回身来存候:“三女人克日可好?”
忍冬应下了。
自上回她带雀奴去慕家时,顺道和苏彧见了一面后,俩人便一向未曾联络过,倒难为他惦记取若陵的事。
永宁闻声这话,站在被子上欢畅地跳了两下,又问:“元宝呢?”
他轻手重脚地走到苏彧跟前,将白日里若生说的话一五一十地给复述了一遍,又问:“要不要小的赶明儿送了元宝去连家?”
外头晴和了一阵,这会又开端下起雪来,没一会便下得大了,如搓绵扯絮,纷繁扬扬。雪粒子打在伞面上,簌簌作响。若生走进点苍堂时,伞面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白,连动员手里的暖炉仿佛也不大热了。明显是才添的炭,一会工夫就冷了下去。
忍冬闻言叹了口气:“不瞒三女人,许是因为邻近年关,事件繁多,小的也已经有些日子未曾见过主子了。还是昨儿个天都黑了,主子才往长兴胡同来了一趟,叮咛小的今儿个来连家送份礼。”
绿蕉道:“在门房上候着呢。”
若生眉头微微一蹙,随即站起家来:“人在哪?我亲身去见一见。”
苏彧听完,却只是在氤氲的灯光下笑了起来。
若生眼眸微动,心中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就又一字不剩地落了归去。她摇了点头,道:“也没甚么事儿……转头如果想到了,我再派人去送信吧。”
忍冬耳朵尖,听了个清楚。忙说:“三女人可有甚么口信要小的带给主子?”
若生深吸了一口气,嗅着氛围里淡淡的清幽婢女,也笑了起来:“过会折上两枝带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