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摇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没有声音，光有泪珠儿，一串串，像是落雨。
若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上头有四个小小的新月状红痕，色彩很深，像是下一刻就会迸出血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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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彧看着，也天然地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伸手用力揉了一把她头顶的发，道：“傻女人，你都走到这了，另有甚么过不去的坎？”
很快，马车进了平康坊，回到了连家。
若生内心的波澜澎湃，尽数被讳饰在了安静的表象下。
“五哥，我好怕……”
——她家女人，怕是和苏大人起争论，吵嘴了。
马车内的氛围，沉寂到古怪。
扈秋娘只得承诺道：“是，奴婢记下了。”
她原就心神不宁，处在大悲大忿当中，闻言更觉此局难明，顿时悲从心来，一下子红了眼眶，泪珠顷刻出现，打着转，接二连三地滚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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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手，带着些微凉意，在这闷浊间，像一股清流淌过她的心间。
扈秋娘站在月洞窗下，望着架子上正打打盹的鹦哥，内心却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她才行至廊下，扈秋娘便已迎了上来。
她板着脸下了马车，板着脸快步回到桂花苑，板着脸躲进屋子里将人全打发了，一头埋进被窝里不动了。
“嗯。”若生闭着眼靠在软枕上，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再无动静。
明显她一向都很平静，明显面对陆幼筠真人时，即便心中仍有隐怕，她也能谨慎翼翼地同其周旋。
一起乱跑，跑向了阔别大门口的方向，过了会才重新又捂着脸跑了返来，这才终究向大门而去。
“……克日莫要在我跟前提起他了。”
而后的一起上，她也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你若决意报仇，那便尽管罢休去报。”
可现在，气愤跟惶恐囊括而来，像大浪一捧，兜头浇下，将她彻完整底淹没了。
哪怕她死死咬着牙，这眼泪还是不听使唤了。
苏彧回过神来，唤了一声“阿九”，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先见面前的少女双手捂着脸吃紧忙忙地站了起来，然后分出一手来朝他胡乱摆了摆，嘴里道：“哎呀忘了，临出门前我承诺了爹爹要早些归去陪他一道栽花的，这会怕是已经晚了——”
她晓得，本身现在的面色定然非常丢脸，端倪扭曲狰狞，狠恶颠簸的情感也难以平复，就连氛围，也变得浑浊闷热。
若生自发狼狈，一把捂住脸，蹲下了身去。
这时候，她紧握着的手却被人悄悄抓住了。
瞧见她满面泪痕，又是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扈秋娘不觉大步上前来，急声问道：“女人您这是如何了？苏大人……”
这一刹时，她终究明白过来，前尘旧事，那里是想忘就真能全忘了的。那些得失荣辱，那些天真光阴，那些惶惑无措，仍然全都在。
随即话未说完，她的人已像是离弦的箭，跑远了。
真是羞死人了！
那些影象，光鲜仍旧。
他正在一根根将她的手指头掰开，捋直，细心地查抄着她的掌心。
“男、男孩像你才好……”若生透过昏黄泪眼看向了他，抽泣着开口说道。
若生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扯谈道：“勿要惶恐，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罢了，苏大人公事繁忙，临时有要事需办，我也一早承诺了爹爹要早些归去，这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