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头上绾着的双螺髻，道：“我先前给你的那套头面呢？但是不中意？怎地不见你戴上。这模样也太素净了些。”
苏老夫人很不欢畅：“那他来见我做甚么？”
她自幼长在定国公府，定国公府里又只要少爷没有蜜斯，是以若论谁和姨母靠近，几位表兄还不必然能比得上她。她几近是在苏老夫人跟前长大的，姨母的性子即使不说全摸透了，却也多少晓得一些。
风雪交相鞭挞在门窗上的声音便变得清脆起来。
像是有人在外头拖着鞋根柢走路。
但她仍然是点头不止：“姨母，五表哥他也不喜好我呀。”
“再看苏家的家世家世，非论拔尖，却也是京中驰名誉有根底的人家，多少人挤破了头盼着嫁进苏家来？你当我黄婆卖瓜也好，可这话我还是得说，你若能嫁给小五，京里得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啊？”
“他自幼早慧，待人接物上稍有不敷，可本性纯良，是个真君子，年纪悄悄又已官至三品，前程不成限量。”
“我做了这么多，满是为了你，你个胡涂孩子，你五表哥有那里不好？”
窗纸上风雪扑簌。
而软榻上端端方正坐着的苏老夫人见她不动，便又催促了一声。
苏老夫人皱起了眉头，一字一顿隧道：“他说他有喜好的女人了，想娶她。”
夏柔走在庑廊上的脚步不觉比先前沉重了很多。
夏柔本来还提心吊胆地听着，成果听到了“五表哥”三个字，顿时松弛下来，口气也变得心不在焉的：“哦？”
苏老夫人听到这，面色都雅了一点。口气也温和了一些：“固然他眼下不喜好，可保不齐哪天他就喜好上了。”
苏老夫人便转头来看她，声音里带了两分担忧：“怎地这身子骨这般亏弱，吃了好几服药也不见好。”
夏柔眨了眨眼睛，一本端庄隧道：“您是他的母亲，他来见您莫非还非得有甚么事不成吗？”
夏柔一副漠不体贴的模样道：“哦。是如许。”
“你便半点也不在乎这事？”苏老夫人眉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瞧着平白多了两分凌厉。
“喜好还来不及呢，怎会不中意。”夏柔笑盈盈摇了点头，“这不是来见您了么，又不是见外人，那里就需求上甚么钗环金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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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褪下本身腕上的十八子手串重重拍在了软榻上，沉声说道：“一向以来，我固然未曾同你明显白白地说过，可我始终是盼着你做我儿媳妇的。”
夏柔握着帕子捂住了鼻子，闷声说道：“已是好得差未几了，等气候再和缓些就好。”
苏老夫人却不言语了。
簌簌、簌簌。
夏柔脸上终究多了一点体贴之色，用非常可惜的口气道：“不知是谁家的女人叫五表哥喜好上了，真是不幸……”
“是。”夏柔放下帕子，轻车熟路地上前拣起三炷香来，就着一旁的香烛明火扑灭后，神采恭敬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到了香炉里。
苏老夫人不附和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提及了闲事：“你五表哥方才来见我了。”
苏老夫人则望着她的背影定定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半响后才回身回了小佛堂。
可姨母并没有说。
“成全？”苏老夫人声音一轻，将这二字在口中交来回回几次咀嚼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