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既然换过了婚书,若生便算是苏家的人了。
照理,婚期是由男方选定再来告诉女方的,现在苏彧特地来问她的意义,让她拿主张,倒算体贴。
何况阿姐也一向说,男人汉大丈夫,流血不堕泪。
而元宝,自打进门就贴在若生脚边没如何转动,直到连二爷和四女人几个一前一后走出了门,它才变得生龙活虎,缠着若生一通撒娇。
约莫是狠翻了一阵黄道谷旦,苏家终究在小半个月后让媒人带着雁来“请期”了。
连二爷见状瞪起了眼睛:“臭猫,又胖又丑!”说完他自拣了一把椅子一屁股落了座,靠近去看桌上堆着的料子,一匹匹嫌弃起来:“这色彩,欠都雅。”换一匹说,“这料子,扎手。”再换一匹,他仍有话说,“又丢脸又扎手!”
他三两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猫往地上一搁,张嘴便问:“这都是哪儿来的?”
在场三人闻声他的“糖葫芦论”,不觉都大笑起来。
谁也不会瞥见,谁也不会晓得。
一番考虑后,若生让人筹办纸笔给苏彧写了复书。
只四女人宛青和雀奴俩人一时不知该不该避,慢了一步没走成,叫连二爷给逮了个正着。
可府里未曾养猫,这猫又装在笼子里,笼子外还盖着一层喜气洋洋的红绸子,是以若生一闻声“猫”字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里头必然是元宝。
若生笑着唤了一声:“元宝。”
连二爷内心总算是好受了些。
他是个大人了,不能再像个小娃娃一样掉金豆子。
她窘得两颊嫣红,艳若桃李,声音里都多了两分羞意:“得得,迟早有我说你的时候。”
按律来看,若生同他已没有甚么干系了。纵使将来他谋反抄家,也绝对缠累不到若生。
若生发笑,把章子举到面前细看,发明上头是四个小篆——一日三秋。
它便一轱轳滚到了她脚边,模样密切熟稔极了。
他大睁着眼睛看头顶,嘴里没完没了地嫌弃数落着,这不可那不对,一副脾气很坏就爱挑三拣四的模样。
若生握拳,悄悄敲了敲桌子,浅笑着同雀奴和四女人说:“都记取点,爹爹这话可没错。”
她便喊了个丫环去把笼子翻开。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掐指一算,若生还能在连家过两其中秋。
她悄悄腹诽了句,嘴里却像是含了蜜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甜。
说得若生一张脸比桌上的衣料还素净。
只要高高仰着头,眼泪倒流,流转意里就好了。
连家和苏家联婚的事,也正式传遍了都城。
若生也直到这时才重视到它脖子上挂着的小锦囊。
他的女儿,固然还未离家,却已开端离他而去了。
日子定在了来年春季,玄月初六。
将满桌衣料都给数落了个遍后,他身子今后一靠,仰开端来,用鼻孔出气道:“十足都不好!”
精而巧,雕了只猫,活似元宝。
看模样,模糊还是畴昔她和苏彧传信时用的那一只。
酸死人。
若生一听,休说她要脸,纵是她不要,这会也扛不住了。
连二爷问:“你们说是不是?”
他让元宝送来的信上只一句话,是来问她婚期筹算的。
俩女人面面相觑,甚么是?甚么不是?
半响,雀奴不知怎地从桌上衣料间扒拉出了一本书,摊开来,将头一低,轻声道:“不是三姐姐喜好的人,三姐姐必定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