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颤抖着身子,用非常虔诚的口气念着祭辞,言毕,双手交叠置于空中,以头叩地,行九拜之礼,最后更是亲吻大地,用淇国敬神的礼节祭奠鲜虞庥。
他这才恍然大悟,实在鲜虞庥一向是活得最明白的那小我。她一向晓得淇国将亡,但她爱她的子民,因而能够毫不踌躇地舍弃皇位,签降落书,只为了兵不血刃,留百姓一条活路。可她毕竟稚嫩,不晓得该用甚么样的体例,因而挑选了最简朴最直接的,却忘了人道的贪婪。
“鲜虞浩,你若无罪,那个有罪?”
不是淇国归降,不是她鲜虞庥归降,而是身后那些百姓百姓,愿表归降。她折了帝王的傲骨,替他们归降。
鲜虞庥还是稚嫩,但在天子威仪之下,谁也不会感觉她强大。在鲜虞浩的印象里,仿佛明天她还是阿谁爱笑会撒娇的小丫头,却在一夜之间变得高不成攀,令人不由想要佩服在她的脚下,昂首称臣。
“你滥杀无辜,搏斗百姓,令天下之人胆怯;你罔顾人伦,弑兄杀姊,令草原之神大怒。
这万里国土,于鲜虞庥而言,实在太重,又实在太轻。
“朕继位称帝,却无才以负家国,无德以对天下,朕有罪。
闻言,鲜虞庥神采哀恸,声音却还是铿锵,跟着高城之上吹来的风飘到很远的处所,因而全部皇城中及城墙下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个帝王的绝唱。经过先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复述和润色,这段话被载入各种野史、别史,厥后的人们以此来铭记这一次怀国收伏淇国的战役,史称“哀庥之战”,亦是七国之乱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朕尝随祭司、族人聆听神谕,偶得恩泽,神赐言‘淇国将亡’。朕年幼无知,告之于父兄,不信,罪之。朕惶恐于族人不得神谕,不再一如既往地信奉着草原之神,已被神所嫌弃。
“朕再最后替他们决定一件事情——朕代他们,愿表归降——”
“敢问我又何罪之有?”鲜虞浩毫不客气地回道。
“朕之前降过一次,再降一次又有何妨?只但愿你能善待淇国百姓,毕竟,他们无罪啊。
鲜虞浩眼睁睁地看着她纵身一跃,仿佛扑进神的度量。玄色与朱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残破的弧,是绝望而炽烈的色采,也是鲜虞庥生射中最后一抹色彩。
淇国最后一座城的城门也被翻开了,但倒是从内里主动翻开的,百姓们从内里鱼贯而出,替他们最后的帝皇清算尸体。地上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很多百姓都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