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帝望着地上那一排东西,眼底只剩下绝望的神采。他早已经老了,须发斑白,迟早宫女替他梳头时,一梳就能梳下一把头发,厥后他都懒得斥责那些宫女了。他晓得本身快不可了,可却从没想过他这个女儿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暮雪已经睡了,姿式倒还跟昨夜一样,仙枍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持续低头打量那面见尘镜。
“你不会是一个好天子,因为你底子就不爱怀国,也不爱权势,你生来,便分歧适待在这个位子上。人在做,天在看,宁怀,你会悔怨的。”
“哦?”怀朱抚了抚指甲上艳红的丹蔻,眼里暴露一股调侃来,“您觉得儿臣奇怪?皇陵到时候不还是儿臣说了算,您一个死人,谁会在乎?”
大略是身为法器的原因,以是也没有甚么灰尘,仍然极新仍旧。仙枍伸脱手指,在镜面划了一个圈,很快,镜面便如同之前那样闪现出画面来。
怀安帝终究止了笑声,他浑浊的眼睛中暴露一刹时的腐败来,端着酒液的手也慎重很多。他第一次,这么当真而安静地打量面前这个他称之为女儿的人。
怀朱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涓滴不为之所动,她的视野在龙椅旁那一排毒酒、白绫、匕首上面缓缓扫过,然后抬眼朝怀安帝笑道:“没了,您是最后一个。至于儿臣为甚么要杀他们,还不是因为那些老陈腐,说甚么女子不成当政,儿臣弄死一个他们就找一个出来,啧,儿臣也很烦啊。”
怀朱漫不经心肠瞥了他一眼,说:“父皇,您再把酒泼出来,儿臣可不会帮你斟酒的。”
不像之前那样大步流星地走,而是多了几分雍容,法度慢了很多,却也多了一份沉稳。只是眉眼间锐气涓滴不减,唇角冷冽的笑意令人生寒。
本来仙枍觉得会是烽火纷飞的模样,却不想竟比之前安稳很多,起码流民根基上获得了安设,也没有易子而食的征象产生。这是如何回事?阿谁红衣女子没有去交战四方吗?
怀安帝说完,抬头饮下那杯毒酒,跌坐在前面的龙椅上。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这上面,那是他的庄严。
跟着仙枍的神思转动,画面跳转到一间都丽堂皇的屋子,大抵就是传说中的皇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