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为师就是生命全盛之际,恐怕也造不出能供你下海的船啊……”苏泽两句话把罗琼说难堪了,沉默了好久,他才侧脸向北,看着那片浓绿、富强、连绵万里的山林,又皱眉思考了半晌,才说:“为今之计,你就一起向北直通山林吧,只要持之以恒,定能走出大山重见火食。只是……哎……筹办筹办,上路吧……”
“啊?”球球用语气表白:你的题目太通俗,宝宝不懂。
魂力毕竟不是生物,没法与苏泽对话。沉默半晌以后,他也只能撇撇嘴自嘲道:“一看上辈子就是捡褴褛的,穷疯了,甚么卵玩意都要……”
“咳咳……咳咳……”看着苏泽手里的那块人皮,罗琼暴露了昙花干枯之前最残暴的笑容,“这是……《圣经》碎片……”
使魔的传承是一种很奇妙的过程,哪怕切身经历过,苏泽也说不出这是一种甚么样的体验。但在这奇妙的一瞬过后,苏泽能够明白的感知到本身的魂屋里多位客人――一坨黑漆抹乎的大果冻和一只抱着松果啃个没完的大松鼠。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罗琼便缓缓躺在了地上,闭着眼睛悠悠叹道:“东风怡人,阳光亮媚,烦恼三千,了无牵挂,死得其所,夫复何求啊……”
不晓得的人,怕会觉得罗琼想让苏泽掏了他的心,但苏泽却能清楚地摸到罗琼内衣当中的东西。因而他剥开罗琼的黑袍,取出了一张残破的人皮书,一边摊开当真辩白刺在人皮上的那些陈腐冷僻的笔墨,一边问:“这是甚么?”
只听“夸嚓!”一声,柜子直接被轻飘飘的球球坐散了架,但出乎预感的是,从那些散碎的木片当中,竟然滚出来了一颗西瓜大小、粗糙如石的黑蛋?
统统清算安妥后,苏泽背着包裹、扛着球球,回到了海边的晒渔场。他走到罗琼身边,对着这位存亡不明的师尊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别:“师尊,我走了,您多保重。存候心,在我死前,起码将那黑樱桃搅个天翻地覆。”
说是筹办筹办,现在这个残破得就像战役遗址普通的村庄里,另有甚么可筹办的?一袋净水,两套只被燎了四五个火眼子的布衣,这就是苏泽的全数产业。至于藏在武家主卧床下的那一罐子铜板,还是留给村中的累累白骨陪葬吧――这些年的糊口经历奉告他,轻装上阵、不贪财物才更无益于保存。
听了罗琼的话,苏泽扭头看了看一穷二白的海岸线,不冷不热地说:“如果三年前真是师尊放火烧了村庄,那岸边的渔船应当也是你烧掉的吧?我可不会木工活,要不师尊你先帮我造条船,然后再死?”
“好了,你这点谨慎思,我还是明白的。”说着,苏泽抱着球球站了起来,刚筹算分开,眼角余光却适值瞟到床头柜上那盏破裂的油灯,因而快步朝床头柜走去,口中喃喃自语:“我记得这油灯利用泥巴烧成的,本不惧火焰,而这柜子倒是木头刨出来的……如果那场大火把土油灯都给烧炸了,那这木头柜子又如何会仅仅是被熏黑这么简朴?”
“死你麻痹,老子明显另有气好吧!”罗琼睁眼瞪着苏泽,气呼呼地骂道:“杵在这干吗,替为师奔丧啊?不是承诺为师去上学么,还不快滚?真是傻门徒气死教员父,死都死得不放心……”
苏泽面无神采地看着罗琼,半晌才说:“都不动了,应当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