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家主主母都不提兰珠的婚事,小辈儿们天然也没有过问的事理。明珠不着陈迹地张望长姊的面色,却见兰珠的面色平和而冷酷,与往时并没有半分分歧,不由悄悄蹙了眉。
早前有闻,赵氏行七的明珠有无双仙颜,今次一见,倒果然不是浮名。盛元祁打量她,视野在这个七娘子身上多停驻了半晌,很快又回过神,将目光挪了开。转而回身朝承远侯深揖一礼,恭谨道:“侯爷留步。”说罢旋身,乘上车辇去了。
礼书点头,跟在背面道,“四妹胡涂。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父亲母亲若与盛家敲定了下来,长姊何来愿不肯意呢。”说着仿佛心生感慨,叹了口气续道,“女大当婚么,我们都舍不得长姊出嫁,可也没法儿。”
走着走着,二郎心中又生出些迷惑。不由悄悄搡搡七妹的肩,压着声儿道:“父亲同几位博士都是朝中同僚,本日你与华珠众目睽睽之下被罚,家中不当涓滴不知才是。”揣测着模糊猜想,惊道,“莫不是有高人暗中互助?”
盛家也是极显赫的,出了一个皇后,一个靖国夫人,论哪头都与赵氏婚配。盛家是启华皇后的娘家,与七王也是宗亲,萧衍即位后,盛氏是没有遭难的,从这一点来看,兰珠嫁去汉中,如何也强过成为太子妃。
手背上一湿,落下几滴温热的水珠子,明珠内心难受起来,覆上母亲的手背道,“母亲,长姊要嫁去那么远,恐怕一年半载也难见上一面呢。”
华珠挑眉,“父亲要将兰珠嫁到汉中去?汉中距都城数百里之遥,若真令兰珠嫁畴昔,将来归省可不轻易呢,她恐怕不会情愿吧?”
孙芸袖一笑,背着身看不见几人的神采,仍旧毫无所觉,只道,“礼鑫礼书同礼续,母亲都不担忧。明姐儿自幼灵巧,也不像会惹出祸事的人,唯你这丫头,实在教母亲放不下心来。”
此前与三郎闹过场不痛快,虽有七娘二郎从中调和,四娘子仍旧不大想理睬礼书。但是毕竟是兄长,他开了口,不答话仿佛也说不畴昔。华珠因干巴巴地扯出个笑,随口对付了一句,“三兄说的是,说的是。”
都是平辈人,见面无需过分拘束,赵家郎子娘子们闻言微点头,朝盛家那位郎君见了个礼。盛元祁也抱拳,目光顺次从几人面上流转而过,看向七娘子时稍稍一顿,眸中透暴露几丝冷傲之色。
明珠撑着脑袋看窗外,偶尔刮风了,夹带着料峭春寒囊括而来,孙夫人出去时大皱其眉,叮咛芍药等人畴昔关窗,斥道,“没眼色的蹄子,刮风了也不知关窗户,七女人受了寒,细心你们的皮。”
“只是甚么?”
七娘子见母亲悲伤,不由冲口而出道,“那我今后就一辈子不嫁人,陪着母亲。”
孙夫人挑了挑眉,“这倒是个别例。不过都城中能与赵氏相配的未几,一则杨家,不过这回因太子一事,你父亲与靖国公生出了些嫌隙,你嫁入杨氏的能够性不大。那么……就只要一户能配了。”
赵青山背动手嗯了一声,色彩间笑容满面,广袖往那青年郎面前一比,笑盈盈道,“这是盛家的大郎君,元祁。”言罢复又望向昌大郎,顺次先容说:“这是犬子与犬女。二郎礼鑫,三郎礼书,六郎礼续,四娘华珠,七娘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