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氏,屈氏,昭氏这三族既是相互管束,又是相互搀扶。若这三族有其一败亡,于别的两族底子上虽会摆荡一二,但摆荡过后,多得是其他的世家大族弥补上来。
他本身尚且都不能脱身,三族这滩浑水本不欲再蹚,可景臣现在下落不明,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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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王下了密诏,可依着他行事谨慎,谋深似海,又如何会在毫无防备的环境下前去?
那人一抖,吃紧说:“是王……王驾崩之前发的密诏,但当时进宫的不止少爷一人,另有各族各家都派人去了。”
夙寻冷嘲一声:“无缺无损?人都被送到王宫了,只求着帝景此番另有命在,不然……”
他伤寒还未大好,来景府之前本就是怒极,现在气血不敷,额上滴下两滴盗汗。
那人面上一寸寸变得死灰:“是……是公主……”
想起自入郢都以后这一件件的事情,仿似有一双手在身后一向推着他们,往一种不成挽回的方向生长。
夙寻闻着一室的药香,屏风后传来李嫣的几声低咳:“左尹……让他过来。”
回到郢都,这才晓得真正产生了甚么。
夙寻掷剑,嗓音第一次闪现出寂然:“救?去哪救?如何救?”
正这时,畴前庭又急仓促跑过来一小我,夙寻将剑放下,剑上有道浅浅血弧。
王驾崩那日,李园在棘门埋下伏杀斩了春申君。这些早已在他们的谋算当中,按理说是不会出甚么不对的。
他想起昨日宫里传来动静,说是王后病重,已是昏倒之态,他现在尚且能管束李园半分,可如果王后再有个万一……
李园?王后?亦或者是昭氏?屈氏?
夙寻皱了皱眉,看着榻上的一国王后,哦,不,现在应当称一声太后。
景臣此人,用韩叔的话来讲,便是天纵过分,上天赋收走了他一双腿。
现在长符也是受困,他想了想,仿佛在郢都八年,没有任何时候,比得上本日之险境。
他声音有些哑:“出甚么事了?”
那人道:“是……是……”
他揖了一礼:“太后。”
夙寻咬牙:“是谁让他进宫的?”
可他千算万算,独是没有算到,景臣会在这个时候失落。
李嫣几不成查笑了笑,面上还是如冰霜般冷:“太后?”
夙寻额角跳了两跳,缓缓道:“说!”
那人衣袍上沾了灰尘,面上有盗汗顺着鬓发一滴滴落下。在见到夙寻的那一刻,直直跪倒在他面前,嘴唇抖了半晌,才颤巍着说出:“少爷……出……出事了……”
他此前本就动过对景氏脱手的动机,但他更晓得景氏动不得。更者,当时候郢都看似平和,实则到处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