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冲了出去,对着师爷慌镇静张喊道:“师爷,外,内里来了好多官兵!”
面前是李槐那张刚正脸,尽是气愤:“杜月芷,我李家与你无冤无仇,更养了你十年,你为甚么关键我娘,还烧了我的家!我娘那么大的年纪,走不动跑不得,你放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曾抱过你,喂你吃,保你命!”
“你胡说甚么?!”李嫂丈夫没见过这类女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跟乌氏吵了起来。
杜月芷嘴里塞了布,小小的身子朝后微微畏缩,是了,她想了起来,李婆婆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她没能救下她!另有木牌,婆婆也没看到最后一眼。不能让婆婆白死!杜月芷看了一圈祠堂,略微把握了近况。李槐是个莽夫,脑袋直通肠子,仅仅听他那一番话,希冀他为李婆婆伸冤,她还是不要多费口舌,省点力量。
少年目光缓缓挪动,所到之处,世人倍感压力,自发形秽,大气也不敢出。
跌跌撞撞往回赶,因为血流的太狠,她找路旁房舍的媳妇要了水和布条包扎,远远瞥见西庄一股黑烟直冲天涯,锣声震天:“失火啦!快去救火!”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年青时候的李婆婆站在窗下,垂着头存候,轻风吹过她的发丝,衣裙簌簌,面庞恍惚。那映着日光的窗户微微开启,伸出男人纹着繁复斑纹的蓝缎宽袖,袖子下一只裸净的手,惨白而苗条,托着一只小木牌,递了过来。
好多人本来笼着袖子看火,闻之大惊:“李婆婆也在内里?现在火势太大,这么点水如何够,来不及了……”
“乌嫂,你好狠的心!婆婆为了救念儿染了天花,你竟然烧死了她,你这个毒妇……”
夏侯乾定是把铃铛送进杜府了,现在来的人,是……
“啪”,有人用冷水泼了杜月芷一脸,她睫毛微微颤抖,展开眼来,微微发怔。
杜月芷悲忿交集,推开乌氏,本身冲到最前面,拿了水往内里泼:“婆婆,婆婆!你出来呀!”水那么少,泼到大火里刹时化为水汽,桶那么重,她的手受了伤,可却感受不到痛。她要救李婆婆,就算谁都不救,她也要救!
杜月芷人小力微,本来白净的脸上尽是灰烬,血污和凄惶,她看了一圈,从口齿间蹦出一句话:“你们,你们这些杀人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