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的秦素曾对这些仆人嗤之以鼻,视之为无物,直到去了隐堂方知,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仆人,偶然远比不对劲的仆人还要有权、有钱、有势,他们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阿豆逃窜一事不管真假,于林氏都无坏处,乃至更便于她掌控刘忠一家,让他们不得不百倍尽忠。
林氏感遭到了周妪的视野,那视野安静而淡然,正凝在她的身上。
如许好用的棋子,林氏自是不忍弃之。
这是林氏经心布下的人手,这些年这一家人也非常听话,帮了林氏很多的忙。可太夫人却一开口就将人撵去了田庄,林氏如何不惊?
朱绣的母亲平嫂子,当年与周妪曾经非常交好。
她实在并不是很介怀。
她的头垂得低了一眼,心中莫名有些七上八下。
珍本的事情她并没放在心上。她介怀的是,太夫人竟专门点了然秦素的“旧疾”。
这话真是问到了她的内心上。
看了看一旁失魂落魄的林氏,吴老夫人寂静半晌,淡声问道:“妪,刘忠一家铺子管得不错,为何要派去田庄,可否明言相告?”
这刘忠一家便是阿豆的家人,亦是林氏这些年来收伏的帮手。刘忠管着茶叶铺,其子刘壮在米铺做伴计,过几年也会提作管事。
太夫人说得对,书毕竟是死物,如何比得上冠族大姓的薛家?只要能与薛家说得上话,几卷珍本又算得了甚么?
她晓得,这是太夫人在就那三卷珍本做交代,令她们不成再持续寻书了。
这是在隐晦地指责她苛待庶女,她感觉冤枉。
可她真不是。
她不着陈迹地向帘外扫了一眼,却见朱绣垂首立着,似是对屋中之事一无所知。
倒是林氏,被这几句话说得神采阴霾。
至于女郎膝伤久无医治这件事,林氏亦自发与己无关。
秦忠,不,是刘忠一家,竟然要被撵去田庄?
林氏立即感激地看了吴老夫人一眼。
于秦素而言,倒是充足了。
“……太夫人另有一事请东院夫人措置。”周妪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字一句非常清楚:“连云田庄现在正缺人手,太夫人说,茶叶铺秦忠一家诚恳无能,便去田庄帮着种地吧。太夫人还说了,赐归秦忠原姓,今后便叫回刘忠,刘家子孙亦回归本姓,不再姓秦。”
秦素此时也站起家来,侧避了周妪的礼,微垂的眸中有忧色闪过。
她真是再想不到,这三卷珍本竟与程家有关。
这般想着,吴老夫人乃至还微觉欢乐。
程家?竟连累到了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