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忙去扶她,轻声道:“实在,这体例也一定有效的,我临时一试,并不必然能成。”
这一刻,周妪有些无地自容,几近不敢去看秦素那双清澈的眼睛。
一念及此,秦素终不免几分自嘲。
这一只玉镯的感化,可大着呢。
不过是个外室女,谁又会盯着她的孝道端方不成?这般的断念眼,连带她们做使女的也跟着整天食米粥。
周妪勉强一笑,眉间的忧色却半分未解,感喟道:“托女郎吉言,但愿他早些好罢。”语声怅怅,显是连她本身也没甚么信心。
身为秦府最寒微的庶女,就算想要倒贴上去帮一个仆人的忙,亦需处心积虑,诸事谨慎。
“如何不好?”秦素便问,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周妪方才替太夫人传了话,我送些东西表达谢意,不当么?”
周妪一愣,旋即赶紧点头:“不成,不成,女郎莫要如此,阿接受不起的。”一面说着,一面便不着陈迹地向后坐了坐。
秦素弯眸向她摆了摆手,轻声问道:“旁的先不说,请妪先将阿承的病症奉告我,另有那医者开的药方,妪若记得也一并说来。”
周妪日夜为孙子忧心,自是将这些事记得一清二楚,因而便将阿承的病情与街医开的药方大抵说了,又与秦素商定了明日还是在此见面,方才千恩万谢地分开了。
而最首要的是,这镯子可令太夫人去疑。
这段时候她依礼法只食米粥,连水都不喝,可谓律己极严,仆妇们倒是比她这个仆人吃得更宽松些。
斑斓听了这话,手里的蜡差点掉在地上。
但是现在,看着秦素捶膝的模样,周妪俄然便觉悟了过来,女郎并非有了甚么设法,而是推己及人,对阿承起了同病相怜之心。
不过,秦素倒是盘算主张要好生卖周妪一小我情,便和声道:“妪不必客气,这事轻易得很。明日良医会来替我复诊膝伤,妪且将阿承的病症奉告我,我向良医转述,请他断出病因。良医之术总比街医好些,妪觉得如何?”
去了那里。她微微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茶果盘,温声道:“辛苦你了,饮些热水祛寒罢。”
怀着这类难以名状的表情,秦素回到了房间。阿栗早已急得跳脚,一见她返来,立即便将她按在榻上,又将碳盆挪来替她烤膝盖,圆圆的嘴巴嘟得老高。
望着斑斓纤柔的背影,秦素净淡一笑。
她踌躇了半晌,上前劝道:“女郎,如许做是不是……不大好?”
直待周妪走得远了,秦素方觉后背有些微汗。
周妪到底挂记孙子的病情,听了这番话,神采便有些松动,却还是沉默不语。
陈国医者分为三种,一种便是良医,这类医者凡是医术高超,诊金也高,大多为士族朱紫医病;另有一种街医,则是走街串巷的医者,他们免费较低,医术也很普通,浅显百姓有个头疼脑热,便会请他们出诊;最后一种为巫医,这类医者将巫术与医术异化,很难说是好是坏,端看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