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面色稍霁,和缓隧道:“如此便好,你我毕竟是一家人,为着秦家也需同心。”眼风不偏不倚,恰好扫在林氏身上。
语气暖和,然态度倒是斩钉截铁。
钟财一家乃是钟氏的陪房。她再没想到,太夫人竟然会让她的陪房打理府中事件。
秦素便向她脑门上戳了一记,不令她多言。
秦素漫不经心肠听着,俄然想起了甚么,探身入帐,自枕下取出了一沓纸,盯着上头的字入迷。
秦素甫一醒来,便被窗上那白亮的雪光晃了一下,眨了会眼睛才适应。
林氏满心的不喜,却又不好表示出来,只好拿袖子里的手出气,捏捏放放,倒弄得骨头疼。
斑斓挨了那几脚,却仍睡得香,连身也没翻一个。
太夫人对劲地笑了,又对林氏道:“你也辛苦了,钟财的活计我来安排,你尽管你手里的事便是。”
房间里奇特地温馨了顷刻。
心中动机转了一圈,本来那责问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吴老夫人伸开的口停了半晌,方挤出来一段话:“君姑筹划辛苦,有甚么能帮的且开口,我等自是不遗余力。”
俞氏见状便不好再坐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垂着头并未几言。
见俞氏站了起来,太夫人赶紧道:“罢了,都坐吧,大夫人也坐,你也辛苦了。”
客气话老是动听的。
“这……怕是钟财太拙,帮不了甚么忙。”钟氏细声说道,拿布巾拭了拭唇角,“再者说,长兄下个月也要到了,这个气候路不好走,我正要派钟财前去迎一迎。”
这是她昨日于西院角门处“程门立雪”,终是从秦彦昭那边求来的他比来写的几篇诗文,打的项目是“想拜读二兄的诗文,趁便照着二兄的字习字”。
太夫人却像是早推测钟氏会如许说,慈声道:“你兄长过府还要好些日子,年下诸事倒是面前便需做的。便听我的,先叫钟财过来帮手,旁的容后再说。”
钟氏垂下眼眸,缓慢地转着心机。
这也太没事理了。
阿栗看着她便又笑起来,也不敢大声,便附在秦素耳边道:“女郎看,不就是死猪么?”
钟氏亦起家束手道:“太君姑经验得是。”
秦素忍不住“噗哧”一笑,赶紧特长握了嘴,被阿栗一起推回榻上,由着她帮手着衣。
一应碎务由东院打理,此乃秦府心照不宣之事,太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倒叫人胡涂了。
太夫人淡声说道:“以是我叫了你们来,便是要筹议这件事。董凉他们这一走,人手便有些不敷,我看钟财很无能,不如叫他来帮手罢。”
太夫人态度如此果断,钟氏亦是莫可何如,只得顺服隧道:“是,便听太君姑叮咛。”
外头的雪下得正紧,真真是飞雪连天、琼玉漫舞,放眼望去,竟连劈面的人影都瞧不清。
阿栗奉侍秦平日久,倒也摸出了些门道,晓得秦素之意,便放过这个话题,转而道:“外头太冷了,窗扇全都冻住了,打不开的,一会我叫人拿热水浇一浇。”
她见秦素只披了件麻袄,上前便是一阵抱怨:“天冷得能冻掉手指头,女郎该穿严了复兴榻的,快些回榻上去。”说着又拿脚去踢斑斓,骂道:“睡得像头猪,躺平了便是一头死猪。”
走了个董凉,那是太夫人的人,太夫人要安排他送礼,她无话可说。但是,钟财倒是西院的人,生生地安排了出去,这就已经叫民气里不舒畅了,恰好太夫人还要亲身看管此人,将林氏这个掌家主母放在一旁,她如果没怨气那才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