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倒是至心诚意地感激隐堂了。
阿栗竟然如此颖慧,实在太出人料想,看起来这小女人也并非一味憨直,心中稀有得很。
秦世芳竟然来了。
新来的冯妪见她一人回转,便多问了两句,被秦素随口打发走了。
秦世芳来做甚么?
看着布帘在斑斓身后合拢,秦素心中稍定。
这一日,秦素去东萱阁晨定已毕,因吴老夫人问及薛家的一些事,她便多留了一会,分开时,比平常迟了约一刻钟。
秦素脑海中现出一个憨憨傻傻的小女人模样,心中直是万分惊奇。
秦素却很不放心,又抬高声音道:“藏好些,别叫人发明你。”
前几日才下了一场大雪,曲廊以外,便多了几座堆云似的小雪峰,那层层叠叠的山石子上,累着错错落落的雪,天光下明暗交叉,如有画意。
话虽不长,交代得却很清楚,连那母女二人的神采都察看到了,阿栗的表示可谓一个好字。
阿栗赔笑道:“我不是跟女郎说了么,阿花欠了我五个钱,我先去讨了来,才去了二娘那边。”一面说,她一面便背对着冯妪与斑斓,接连向秦素使眼色。
秦素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阿栗随掉队屋,冯妪恰于此时出去了,外间只斑斓一人,阿栗便以口型比划出了“东华居”三字。
隐堂是个极可骇的处所,他们这些暗桩更是命如草芥,本日还同坐一处习练的人,明日便很能够断臂少腿,或被拉去药庐试药、或被拉去密庐试刀,直至最后成为一具看不出形状的残尸。
“天然是行的,你便去找阿花吧。”秦素赶紧说道,心头大松了一口气。
此事来得实在俄然,她手头得用的只要一个阿栗,便只能先用起来再说。
“如许不可么?”阿栗的神情有些不安,来回地倒着脚,木屐踏着空中笃笃乱响。
她微觉自嘲,启唇笑了一声,复又凝起了神采。
只要稍稍暴露一点不对,活生生的人便会立即变成试练的东西,那被千刀万剐而死之人的惨嚎,那中了剧毒之人的翻滚与哀叫,隐堂是向来不会华侈的,总会叫了受训的暗桩们前去观赏。
秦素缓缓坐在结案边,视野凝在半掩的门帘处。
摆布无事,秦素便也不急,徐行跨出东萱阁的院门后,便一面渐渐地走着,一面四下打量。
斑斓这一去,东华居里产生的事情,必然能很快转到她这里来。
阿栗睁大了一双圆眼,浑厚的脸上尽是奇色:“还要藏起来么?我还想去东萱阁找阿花说话呢,她恰好欠了我五个钱。”
秦素的眉心拧在一处,极力回想宿世此时的事情。
但是,旧事早已恍惚,此际回思不过是一团浑沌,并不找出甚么眉目。
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