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连着两声的鼓点,寥落而孤凄,仿若石子落入深潭,悄悄击破了这深且静的夜,击出了一圈圈黏稠而连绵的波纹。
阿承咽了口唾沫,站起家来嘻嘻而笑:“祖母真凶,吓坏阿承了。”
案边点着细细的白烛,暗淡的光芒下,模糊可见她横陈的身影。她看上去睡得极沉,卧倒的身子微微起伏着,吐息间异化着零散的呢喃。
转过床榻,穿过明间,喧闹的正房里,响起了她轻悄的脚步声。
秦素凝目看向甜睡的斑斓,弯了弯唇角。
许是表情好的原因,用罢晚食后不久,东篱的人便皆早早地睡下了,就连一贯最熬得住的冯妪,在帮秦素梳洗时亦是脚步发飘。
秦素睁着眼睛躺在榻上,冷静地计算着时候。
秦家现在也摊上了如许事,府中下人自是欢乐。他们见地虽有限,却也晓得办族学是很长脸面的事,秦家的族学若真能办起来,今后他们在外头行走,那腰杆也能挺直了。
她语声谆谆,尽是慈怜珍惜,阿承便悄悄地偎在她怀里,过了一会方道:“但是祖母之前教过我,人要知恩图报。本日/我就是帮着传了句话罢了,祖母为何还要怪我?这些小事与拯救之恩如何比拟?”
但是,于秦素而言,这一些些的光芒倒是充足了。即便星月皆无,凭着影象,她也能悄无声气地寻到她要找的事物。(未完待续。)
阿栗带来了六娘的口信,倒是转托阿胜奉告阿承的。而阿承也确切聪明,并未直接去传话,反是找到了她这里。周妪便请了平嫂子帮手,将话递到了西院夫人处。
她凝睇着熟睡的斑斓,在心中冷静地数着数,待数到第六百七十下的时候,东篱的院外,便传来了二更的鼓声。
在陈国士族中,那些大姓冠族皆是自办族学的,而小士族却多是去大族附学,或是几家联办。
周妪凝神看了一会,方回顾轻声道:“此处不比别处,别胡说话。”
“好,祖母,阿承承诺你。”阿承的眼睛里闪着光,如同最洁净的宝石。
可现在看来,想要独善其身却很难。
看着他肥胖的身子、微黄的小脸,周妪的心已经软了大半。
罢了,总归他们祖孙欠了六娘的,这条路既已踏了出了第一步,便只能一步步往下走了,多想亦是无益。
周妪目光温和,低声叮咛:“你要记得,府中无小事,就算是跑腿传话,你也要细心些,尽量避着人,事前过后更要守口如瓶,除了祖母,就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