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垂首沉吟了一会,方细声说道:“昨日长兄派人送了口信,说那程家俄然便松了手,现在只剩两家窑主与我们相争。那两家实在并不难对付,想来用不上几日,黄柏陂那一块,毕竟还是会收归我秦家名下。”
宿世时,壶关窑亦是因出产不好,秦家一度想要关停的,可厥后却因为如许那样的启事,仍旧将窑厂保持了下来,直到最后,这间窑厂成为了指证秦家谋逆的罪证。
黄柏陂一事,秦家是受左家池鱼之累,钟氏早有怨气,再一看吴老夫人端坐不动的模样,她心底里便更加地气苦。
其间景象,与她宿世时一模一样。
只要程家不插手便好。
秦家的宿命究竟在那边?壶关窑是否又是一局?破局的关头又在那里?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暴露个如释重负的神采来。
深吸了一口气,钟氏将心底里出现的那丝酸涩压下,探手取过茶盏,啜了一口茶。
太夫人安抚地向她笑了笑,便又将茶盏端了起来,啜了一口,和声笑道:“本日这茶不错。”说着便看向了高老夫人,面上笑容慈蔼:“你说呢?”
太夫人又转向了钟氏,神情非常温和地说道:“你与你长兄皆辛苦了,那两支老参便留着熬汤补神吧。你留一支,另一支便叫人送去壶关给你长兄。”
钟氏便点头道:“恰是此话,提及来,这也真是奇事了。”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将眼风淡淡地扫过了吴老夫人,语声微凉:“谁又能想获得呢,程家也是老族了,平素向是以百年士族自居,就算在多数开了铺子,也是用以探听动静的,并非当真经商。现在却不知何故平空便冒了出来,摆出了一副与我们争地的架式,如有那不知情的,还觉得我们秦家获咎了人家呢。”
她此时的语气并不算火急,显是此事已然处理了。
她这话语意逼真,高老夫人遂笑而不语,倒是钟氏,闻言眼眶便又有些发红,起家道了谢,复又归座。
她方才闻声有人提及了这个地名。
同为姻亲的钟家,毕竟还是受了委曲,太夫人语中各种体贴与歉然之意,尽在不言中。
她不怕与报酬敌,却怕拗不过这运气的巨手。
太夫人此时便神情温和地说道:“没想到程家竟出了头,倒是叫你长兄难堪了。”
太夫人闻言便笑了起来,和声说道:“以是我便说,不必急在一时。所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这人间诸事,吵嘴掺半,我们能得着那一半好的,自也需受得那一半坏的才是。”
此言说罢,两院四位夫人皆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秦素净淡地扫了堂上诸人一眼,复又转开了视野。
黄柏陂!
这关乎秦家将来运气之地,一下子便将秦素的重视力,转回到了钟氏身上。